第三章 如意(第6/7页)

“好,那你向他们说明此事的原委,为我争取一炷香的工夫。”孙简心言未毕,已走到那薄木棺材旁,蹲了下来,竟对眼前的危机不予理会。

冉刻求怔住,不明白孙简心为何要争取什么一炷香的工夫?孙简心这时候还在看棺材,可知道性命不保,准备把死人搞出来,把他自己放进去?可这薄薄的棺材,怎么能装孙简心和他冉刻求二人?

眼见众兵卫目光森冷,无暇多想,冉刻求一咬牙,拱手施礼道:“草民冉刻求请见昌国侯,事情是这样的……”

话未说完,有兵卫喝道:“跪下!”

冉刻求只觉得有两脚踢在腿弯处,双腿一软,差点趴在地上,才要起身挣扎,就有单刀压在后颈之上,无法起身。

冉刻求脸擦青石,斜眼望上去,心中暗恨,叫道:“昌国侯……我们不能不讲道理,草民无罪。”

昌国侯人在马上,一直冷望孙简心。见如此情形,孙简心竟还敢背对自己,他怒急反笑道:“如今有风声说邺城有妖孽暗藏,对齐国不利。前几日有慕容反贼为乱,今日有尔等利用疯牛靠近本侯借机行刺,还敢说无罪?来人,砍了这人,当街示众!”

话才落,有单刀顿扬,倏然向冉刻求砍去,同时数把长枪逼在冉刻求周侧,防他反抗。

冉刻求空有武功,无从反抗,不想不明不白就死在这里,大叫道:“孙兄救我!”

刀光耀目,倏然落在一人的手上。

那持刀砍人的兵卫只感觉一股柔和之力推来,倒退两步,才发现手中单刀已被孙简心夺去。周围有持枪兵卫见状,齐喝一声,瞬间有三杆长枪向孙简心刺来。

枪未及身,孙简心左手一拂,手指轻飘飘地从枪杆上掠过,三名持枪的兵卫就感觉手如电击,麻木不堪。

铛铛铛数声响,三杆长枪落在地上,那几名兵卫骇然失色,退后数步。周边的兵卫见状,却是发了一声喊,反倒上前一步。

一时间刀甲寒光,杀气弥漫。

冉刻求人在地上,却看得清楚,心头大跳,不信世上竟有这般武功高绝之人。

昌国侯人未退,亦未进,可脸色亦是微变,不由得一摸腰间长剑,却又缓缓松开五指。

孙简心腕一翻,单刀陡旋。众兵卫一惊,却见那刀劈在了棺木之上,刀身嗡嗡响动。

远方运棺的几个汉子见孙简心对死人如此不尊,都是脸色改变,只因兵卫环绕,均是不敢上前。

孙简心却双手抱拳道:“在下久仰昌国侯大名,击突厥、破蠕蠕,战功赫赫,实乃齐国名将。今日遇见,实乃幸事!”

昌国侯冷哼一声,神色略缓。

旁边的兵卫见昌国侯不语,一时间琢磨不透侯爷的心意,并不动手。

孙简心又道:“只是今日一事,实在有些误会,还请侯爷听我解释。”

昌同侯冷冷道:“牛车有价命无价,你等绝不会为头疯牛这般疯狂,若没有图谋,有谁相信?”

冉刻求暗自奇怪,心道自己也是解释,孙简心也是解释,为何昌国侯要砍自己的头,却对孙简心还算客气?

他并不知道昌国侯高阿那肱本是名将之后,当初其父随齐国开国之君神武帝高欢东征西讨、镇守北疆。高阿那肱自幼习武,虽以家世进封,但随父镇守北疆时,对抗北疆游牧民族,也曾立下汗马功劳。

后来,高阿那肱转入东宫当差,多亲近当时的太子高纬。高纬当上皇帝后,对高阿那肱极为信任,屡次封赏,一时间为宫中红人。

高阿那肱虽得势,但在内心中,还以当年抗击突厥、蠕蠕为傲,孙简心提及他的辉煌往事,让他很是感慨,敌意略减。

孙简心继续道:“在下的确是有图谋……”见众人脸色都变,孙简心又道,“不过并非想要行刺侯爷。”

有兵卫喝道:“你说不是,有谁证明?”

孙简心不理兵卫的质疑,沉声道:“侯爷也说过,牛车有价命无价,可见在侯爷心目中也重人命。在下如此作为,只是为了救棺中人一命。”

冉刻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道,棺中的妇人都死了两天了,还救什么?

昌国侯亦是诧异,皱眉道:“你胡说什么?”他早看到棺材已经封棺,显然是要抬出去埋葬,孙简心竟说要救死人,实在滑天下之大稽。

孙简心摇头道:“在下并未胡说,实则感觉棺中之人未死,方才只怕牛车冲到侯爷面前,棺材随牛车被毁,殃及里面的两条性命。在下救人心切,多有冒犯,还请侯爷恕罪。”他话说完,转身握住棺上的刀柄,看来竟要开棺查看。

一人突然扑上来护住棺材,哭天喊地道:“你……你要做什么,我儿媳已亡了两日,入土为安。你难道非要这般恶毒,搅得她不得安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