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五(第4/5页)

“不同的地方。”

梅尔辛追问道:“你能给我们举一两个例子吗?”

“穆德福德路口、卡斯特罕姆、奥特罕比……”

“你都干什么了?”

“你们是在盘问我吗?”洛拉生气地说道,“我必须回答所有这些问题吗?”

凯瑞丝把一只手放在梅尔辛的胳膊上以示劝阻,然后对洛拉说:“我们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过危险。”

梅尔辛说:“我还想知道你跟谁一起旅行的。”

“没什么特别的人。”

“那就是说,是贾克·莱利?”

她耸了耸肩,显得有些发窘。“是。”她说,好像这是细枝末节。

梅尔辛本打算原谅她、拥抱她,她却不让他这样做。他努力保持着语气柔和,问道:“你和贾克是怎么睡的?”

“这不关你的事!”她大喊道。

“不,关我的事!”梅尔辛也咆哮起来,“这是我的事,也是你继母的事。假如你怀孕了,谁来照看你的孩子?你敢肯定那个贾克能把一切都安排好吗?他准备好做丈夫和父亲了吗?你跟他谈过这些吗?”

“别说了!”她吼道,然后放声大哭,跺着脚跑上楼去。

梅尔辛说:“有时候我真希望咱们都住在一间屋里——那她就没法耍心眼儿了。”

“你对她不够温和。”凯瑞丝语气柔和地表达了自己的异议。

“那我该怎么办?”梅尔辛说,“你看她说话的态度,好像她什么都没做错似的。”

“不过,她了解实情,所以她才大哭的。”

“噢,见鬼。”他说。

有人敲门,一个见习修士从门后探出头来。“请原谅我打搅您,会长先生,”他说,“格利高里·朗费罗老爷来修道院了,他希望您在方便的时候尽快赏光,有要事相商。”

“讨厌,”梅尔辛说,“告诉他我马上就到。”

“谢谢您。”见习修士说完,就走了。

梅尔辛对凯瑞丝说:“也许这正好让她有时间冷静冷静。”

“你也该冷静冷静。”凯瑞丝说。

“你不是站在她一边说话吧,呃?”梅尔辛有点生气地说。

凯瑞丝微笑着碰了碰他的胳膊。“我永远站在你一边,”她说,“不过我记得十六岁的姑娘是什么样。对于她和贾克的关系,她像你一样担忧。但她不肯承认,哪怕是对她自己,因为那会伤她的自尊。所以她气恼你说出了实情。她围绕着自己的自尊心建起了一道脆弱的防线,你却把它撕裂了。”

“我该怎么办?”

“帮她建一道更好的防线。”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会明白的。”

“我得去见格利高里老爷了。”梅尔辛站起了身。

凯瑞丝伸出双臂搂住他,吻了吻他的嘴唇。“你是个尽心尽力的好人,我整个心都在爱你。”她说。

这使他沮丧的心情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当他大步流星地过桥走上主街来到修道院时,他的心平静了下来。他不喜欢格利高里。这个人狡诈、无耻,为他的国王主子效劳时不择手段,就像戈德温当副院长时菲利蒙伺奉他那样。梅尔辛不安地思忖着格利高里想同他谈什么。很可能是税的问题——这永远是国王忧心的事情。

梅尔辛首先来到副院长宅第,菲利蒙显得很高兴见到他,告诉他格利高里老爷在大教堂南侧的修士宿舍里。梅尔辛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竟获得了在那里讲演的权利。

这位律师也老了。他的头发白了,高高的个子佝偻了,深深的皱纹像括弧一样在那个时常发出哧声的鼻子两侧展开,还有一只眼睛也浑浊了。但另一只眼睛依然相当锐利,尽管他和梅尔辛已经十年没见了,却一眼就认出了他。“会长先生,”他说,“蒙茅斯的大主教去世了。”

“愿他的灵魂安息。”梅尔辛像条件反射一般说道。

“阿门。国王陛下鉴于我要路经他的王桥自治市,要求我代表他问候你,并向你通报这一重要消息。”

“我很感激。大主教的去世并不令人意外。他一直在患病。”梅尔辛疑惑地心想,国王让格利高里来见他,当然不会只是传达一条令人感兴趣的消息。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说你是个足智多谋的人,”格利高里爽快地说道,“我在二十多年前首先认识了尊夫人。自那以后,我就看到你们二位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最终控制了王桥镇。你得到了你所心仪的一切:桥、医院、自治特许,而且你们二位也终成眷属。你不仅意志坚定,而且很有耐心。”

格利高里的语气是居高临下的,但梅尔辛还是从他的奉承中听出了一丝敬佩。他不断地告诫自己保持警惕:像格利高里这样的人的赞扬,肯定是怀有目的的。

“我还顺路看望了阿伯加文尼修道院的修士们,他们必须投票选出一位新的大主教。”格利高里靠在了椅子上,“几百年前,当基督教刚刚传入英格兰时,修士们就是通过选举产生他们的上司的。”解释是老年人的习惯,梅尔辛回想着:格利高里年轻时可没这么啰嗦。“如今,主教和大主教位高权重,当然不能再由一小股与世隔绝的虔诚空想家们来选择了。国王作出了他的选择,而教皇陛下批准了国王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