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2/3页)

爸爸吐出了血。

“住手。”店主人喊道。

士兵说:“你以为你算老几?”

“我叫保罗·贝尔,这是我的房子。”

“哦,很好,保罗·贝尔,如果识相的话,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你们以为穿上军装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保罗的口气里含着轻蔑。

“不错。”

“那么你们到底穿的是谁的制服?”

“王后的。”

保罗回头说道:“贝茜,快去把约翰治安官找来。如果有人要在我的客栈里杀人,我得叫治安官来作证。”那小姑娘跑开了。

“这里没有人会被杀死,”那士兵说道,“乔比已经改变了主意。他决定带我们去他劫掠了那两个死人的地方——是吧,乔比?”

爸爸说不出话来,但他点了点头。那人放开了他,他跪倒在地,大口地咳嗽和呕吐起来。

那人打量了一番这家其余的人。“还有那个目睹了打斗的孩子……”

格温达惊叫道:“别!”

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是这个丑丫头,没错。”

格温达跑到了母亲身旁。妈妈说:“马利亚,圣母啊,救救我的孩子吧。”

那人抓住了格温达的胳膊,粗暴地把她从妈妈身旁拽开。她大哭起来。那人恶狠狠地说道:“闭嘴,安静点儿,不然我叫你跟你那倒霉的爸爸一样。”

格温达使劲地咬紧牙关,停止了哭叫。

“起来吧,乔比。”那人一把把爸爸拽了起来,“打起精神来,你和我们一起骑马去。”

另一个人收拾起衣服和武器。

他们走出客栈时,妈妈发疯般地叫道:“全都照他们说的做吧!”

那两个士兵有马。格温达骑在那个年长的士兵前面。爸爸被放在了另一匹马同样的位置上。爸爸有气无力地呻吟着,因此只能由格温达带路。她今天已经去过那里两次了,所以清楚地记得路。骑着马要快多了,但当他们赶到那片空地时,天显然快黑了。

年轻的士兵揪着格温达和爸爸,年长的士兵把他们同伴的尸体从灌木丛中拖了出来。

“那个托马斯一定是个手段高强的家伙,他竟然把哈里和阿尔弗雷德全都给杀了,”那年长的士兵一边打量着尸体,一边沉思着说道。格温达明白了这两个人还不知道有其他孩子。她本来会承认她不是一个人来这儿的,其中一个人是拉尔夫射死的;但她吓得说不出话来。“他差点把阿尔弗雷德的头砍下来,”那士兵继续说道。他转过身来看着格温达,“他们说没说起过一封信?”

“我不知道!”格温达终于喊出了声。“我一直闭着眼睛,因为我吓坏了,我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千真万确,如果我知道,我肯定会说的!”

“就算他俩先从他手中搞到了信,他把他们杀了后,也肯定把信拿回去了。”那士兵对同伴说。他看了看空地周围的树,仿佛信也可能藏在枯枝败叶之间。“信现在也许在他身上,在修道院里,我们要想抓他,就不可能不亵渎修道院的神圣。”

另一个说道:“至少我们可以准确地报告发生了什么事,并把尸体带回去举行个基督教的葬礼。”

这时突然一阵骚动。格温达的爸爸挣脱了那个士兵,冲过空地。那士兵起身去追,却被那个年长的士兵拦住了。“让他跑吧——现在杀他还有什么用?”

格温达开始抽泣起来。

“这孩子怎么办?”年轻的士兵问道。

格温达确信他们会杀了她。她泪眼模糊,什么也看不见。她哭得非常厉害,竟无法开口求饶。她就要死了,就要下地狱了。她毫无办法,只能等着那一刻来临。

“让她走吧,”年长的士兵说道,“我生下来可不是要杀小丫头的。”

年轻的士兵放开了她,还推了她一把,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等她站起身来,擦去眼泪,能看得清四周后,就踉踉跄跄地跑开了。

“滚吧,跑快点儿,”那士兵在她背后喊道,“今天算你走运!”

凯瑞丝睡不着。她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妈妈的房间。爸爸坐在一条长凳上,凝视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躯体。

妈妈的眼睛紧闭着,她的脸上汗津津的,在烛光下闪烁着。她似乎没有呼吸。凯瑞丝抓起她一只苍白的手:手冰凉得吓人。她把妈妈的手夹在自己的两手间,想让它暖和起来。

她问:“他们为什么要放她的血?”

“他们认为有时候人患病是因为某种体液多了的缘故。他们希望血能把多余的体液带走。”

“可这并没有让她好起来呀。”

“没有。实际上,反而更糟了。”

凯瑞丝的眼里涌出了眼泪。“那您为什么要让他们那样做呢?”

“教士和修士研习过古代哲学家的著作。他们比我们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