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2/3页)

京墨颔首记下,转头看沈令蓁一脸的垂头丧气,宽慰道:“少夫人不必自责,连小人们,包括郎君自己都不知道这事,更别说是您了。”

沈令蓁点点头,看着满身狼狈,惨兮兮的霍留行,叹了口气。

明明不喜欢海味,还津津有味地嚼下了鳆鱼,要不是她亲手盛的汤,他大概根本不会碰这锅东西,也不会遭这个罪吧。

京墨接过医士的方子退下,煎好药回来时,见沈令蓁正用巾帕替昏睡中的霍留行擦拭额头的细汗。

一见他来,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接过他手中汤碗,小声道:“我来吧。”

京墨便将内服药与外敷药的用法都与她解释了一遍,然后退了下去。

沈令蓁把汤药温在小火炉上,正准备继续照看霍留行,刚走到床榻边,却见他嘴皮子忽然动了动,喃喃了句什么。

她本不想刻意听人梦呓,自觉有些窃听墙角的嫌疑,可又忍不住好奇,想这骗子不知还有没有什么瞒她的事,或许会从中透露出来,便轻声与他打了个招呼:“郎君,我要来听你讲梦话了哦。”

霍留行这次当真不省人事了,这样都没醒转,嘴皮子还在动。

沈令蓁见他并无异议,便将耳朵慢悠悠凑了过去,结果却是听得一愣。

他哑着嗓子在说:“……不是这朵,这才六瓣,你瞎?”

“这也不是,缺色……”

“养你们什么用,都给我挑粪桶去……”

沈令蓁哭笑不得。

都病成这样了,竟还在费尽心机地圆谎,还有脸迁怒无辜的手下?

她正觉愤慨,忽又听他嘀咕道:“我知道她在耍我,她高兴就行,我乐意……”

沈令蓁一愣之下讷讷地眨了眨眼,愁眉苦脸起来:“郎君怎么总有办法叫我心软,”她哀叹一声,“该拿郎君怎么办才好啊……”

*

霍留行醒来的时候,一眼看见沈令蓁趴在近他咫尺的榻沿睡着了,只是气息不沉,似乎睡得很浅。

他捏了捏干涩的喉咙,张嘴却没说出话来,皱了皱眉,尝试着咳嗽发声,刚一咳,沈令蓁就醒了。

她蓦地爬起来,低低“哎”一声:“我怎么睡着了……”看霍留行满脸痛苦,赶紧端来汤药,拿勺子搅匀了,“郎君快喝了这药。”

霍留行出声困难,清了半天嗓,还是说不出一个字。

沈令蓁解释道:“郎君吃鳆鱼吃坏了身子,睡过一觉,许多后起的症状都慢慢发作了,眼下喉咙可能有些肿,暂时出不了声,身上疹子恐怕也得痒上几日,别的倒是没有大碍。”

她不说还好,一说,霍里行立刻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痒,皱着眉头就要去抓脖子。

沈令蓁赶紧拦下他:“别抓,医士说抓了容易感染,好得慢,还会留疤,郎君先把这药喝了,能止痒的。”

她说着,舀起一勺汤药就要喂到他嘴边去。

霍留行倒是乐意享受她的照顾,然而此刻身上奇痒无比,实在忍不了这样的慢动作,直接拿过汤碗一饮而尽。

沈令蓁将空碗放回到几案上,一转头看他又去抓背了。

她忙再拦:“郎君忍忍呀!”

这忍痛容易,忍痒难。霍留行捏紧了拳头,努着下巴示意那喝空了的汤药,满脸质疑,大概在问:不是说好了能止痒吗?

沈令蓁好笑道:“哪有这么立竿见影的,郎君稍安勿躁,医士还给你开了外敷的药,那个起效或许更快些。”她回头取来一瓶药膏,“郎君哪里最痒,我来给你上药。”

霍留行只觉上半身到处都有蚂蚁在爬,一把脱了中衣,指指胸腹与腰背,“嗯嗯哼哼”了几声。

沈令蓁大概听懂他在说“哪儿都痒”,一看他白皙的肌肤上大片大片的红疹子,也不必他指挥了,食指蘸了药膏就对着地方抹上去。

霍留行此刻没有心思旖旎,不停嘶哈嘶哈地抽着气,拳头握紧了又放,放了又收紧,等前胸后背,脖子耳根都涂满了药,还是觉得不解痒,又要去挠。

沈令蓁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能挠,郎君听话些!”

霍留行咬着牙,看了眼紧闭的门窗,确认影子不会投到外边,掀开被褥就跳下了床,开始在屋子里疾走,一边呼哧呼哧地晃着拳头深呼吸。

沈令蓁又觉好笑,又觉同情,看他无声暴怒着走了半天,建议道:“郎君越是想它,越觉得难耐,不如做些别的事打发打发时辰,等药吸收了,应当会好过一些。”

霍留行停下来,怒看着她:“嗯嗯嗯?”

他在说:做什么?

沈令蓁拍拍自己跟前的小圆凳:“郎君坐这儿来。”说着起身去炕柜里翻找起什么来。

霍留行光溜着上半身,穿一条裤衩撑膝坐下,一抬头,看见她手中多了一根红绳。

她说:“我们来玩翻花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