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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他强点儿。”德弗林说,“孩子,如果我是你,我就找份儿体面一点儿的工作去。”
他快步走出去。打开前门,他看见莫莉站在墙后。“谢天谢地!”她说,可他用手捂住她的嘴,匆匆离开了。二人来到李特尔藏身的墙边。莫莉问:“怎么回事?”
“我杀了一个,伤了另一个,就这么回事。”德弗林说,“两个政治保安处的探员。”
“是我帮你的?”
“没错。”他说,“趁还来得及,莫莉,快走!”
她突然转过身跑上堤坝路。德弗林犹豫了一下,却按捺不住地跟着跑过去。没多远他就抓住了她,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她的手环着他的脖子,她的吻炽热得简直忘掉了一切。他推开她,说:“快走,宝贝儿,愿主保佑你。”
她一言不发,转身跑进夜色之中。德弗林回来的时候,李特尔・诺依曼说:“多好的小姑娘啊。”
“你说得没错。”德弗林说,“看不出还是这样的年龄。”他从包里拿出S型手台,接通频道,“雄鹰呼叫漫步者,雄鹰呼叫漫步者,听到请回答。”
鱼雷快艇的舰桥上,S型手台的声音清晰无比,仿佛他们就在门外。柯尼希立刻抓起话筒,心怦怦直跳:“雄鹰,我是漫步者。情况怎么样?”
“两只小鸟还在巢里,”德弗林说,“你能马上过来吗?”
“立刻就来,”柯尼希说,“完毕。”他挂上话筒,对穆勒说,“好的,埃利希,进入无线电静默,挂起英国舰艏旗。我们这就过去。”
德弗林和诺依曼来到树林边上。爱尔兰人回头一看,发现有车头大灯的光亮下了主路,驶入堤坝路。李特尔说:“你觉得会是谁?”
“天知道。”德弗林说。
加维正在数英里之外的路边等待搜救车,这时决定派遣其中一辆吉普车,去看一下那两个政治保安处探员。
德弗林伸手夹住李特尔的胳膊:“加把劲儿,伙计,我们得赶紧离开。”突然他痛呼一声。休克逐渐消失,他肩膀上的伤口开始火烧火燎地疼。
“你没事吧?”李特尔问道。
“血流个没完没了。肩膀这里中了一枪,不过没关系。坐上海船就什么都好了。”
他们走过警告牌,小心地穿过带刺的铁丝网,踩上了海滩。李特尔每走一步都要忍着剧痛。虽然他的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施泰因纳给他的那根栅栏条上,可他一步也不曾停下。眼前,沙滩绵亘千里,一望无垠。海风送来雾气。然后他们又走进水里,起先只有英寸许,地势一洼下来,水立刻深多了。
他们停住脚步四处打量,德弗林回头,看到树林里不断移动的灯光。“全能的基督啊,”他说,“他们还没放弃吗?”
他们朝着河口蹒跚而行。潮水漫上来,水更深了。刚才还是及膝深,现在已经没到大腿。他们终于来到了河口,突然李特尔呻吟一声,一只膝盖软了下去,栅栏条也丢了。“不好,德弗林。我要不行了。从来没这么疼过。”
德弗林在他旁边蹲下,再次拿起S型手台:“漫步者,我是雄鹰。我们在离岸四分之一英里远的河口等你们。现在发信号。”
他从帆布口袋里掏出一个发光信号球。这也是军事谍报局来自英国特别行动机构的馈赠。他把信号球放在右手心里高高举起。他朝岸上望过去,雾气已经起来了,遮挡住了那边的一切。
二十分钟之后的水已经齐胸深。他活到现在从没这么冷过。他踩着沙地,两腿分开,左臂架着李特尔,右手高高举起发光信号球。潮水漫卷在他们身边。
“情况不妙,”李特尔喃喃道,“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我完了,我受不了了。”
“当年爱尔兰的欧福莱恩太太对主教说过这么句话,”德弗林说,“挺住,孩子,别在这个时候放弃。要是施泰因纳的话,他怎么说?”
“施泰因纳?”海水涌到李特尔的下巴,灌进他的嘴里,呛得他连声咳嗽,“他就直接游过去了。”
德弗林强笑道:“那不就对了嘛,伙计,笑一笑。”他用最大嗓门唱起来,“溪水流过来啊,军装穿起来,沙茨菲尔德的小伙子们骑马冲过来。”
浪头拍在他的头顶上,把他们淹进去。“哦,基督啊,”他想,“完了。”可是当这一波潮水涌过去之后,他还是成功地站起来,右手高高举起信号球,哪怕现在水已经漫上了他的下巴。
终于,图森看到了左舷方向的光亮,立刻跑上舰桥。三分钟以后,鱼雷快艇出现在暗夜当中,有人用手电照亮了他们两个。绳梯扔过来了。四个水手爬下来伸手搀起李特尔・诺依曼。
“小心点儿,”德弗林不耐烦道,“他的情况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