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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伊霍夫的眼中又闪现出另外一种谨慎的神色来。德弗林立刻注意到了这一点,而且注意到诺伊霍夫似乎很不自然:“是的,中校,的确如此。他们由空降兵团的施泰因纳中校指挥。”

“我的印象中,”拉德尔说,“施泰因纳中校、一个叫诺依曼的中尉,还有二十九员空降兵,对吧?”

诺伊霍夫纠正他说:“施泰因纳中校、李特尔・诺依曼,还有十四员空降兵。”

拉德尔讶然道:“你说什么?其他人呢?”

“都死了,中校。”诺伊霍夫的回答很干脆,“您了解这个‘剑鱼行动’吧?您知道这些人的职责吧?他们骑在鱼雷上……”

“这我知道。”拉德尔站起身,拿回元首的手令重新折好收进信封,又问,“今天有作战安排吗?”

“要看雷达上有没有发现。”

“取消掉,”拉德尔说,“现在就停。”他拎起信封,“这是我援引手令下达的第一条命令。”

诺伊霍夫赔着笑说:“服从这条命令,鄙人荣幸之至。”

“那就好。”拉德尔说,“施泰因纳中校人怎么样?”

“我很高兴认识这个人。”诺伊霍夫简练地说,“您要是认识这个人,就明白我的意思了。有一种说法是,只有他活着,他的天赋才能为帝国所用。”

“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拉德尔说,“上哪儿能找到他?”

“港口前面不远有个酒馆,施泰因纳把那里当做了本部。我带您去好了。”

“不必。”拉德尔说,“我想单独见他。远不远?”

“四分之一英里左右。”

“很好,我们走着去好了。”

诺伊霍夫起身道:“您大致计划待上多长时间呢?”

“我安排好了,飞机明天一大早就来接我们,”拉德尔说,“我们务必要在十一点之前降落到泽西岛。去布列塔尼的飞机那时候起飞。”

“我去为您还有您的……您的这位朋友,安排食宿。”诺伊霍夫盯着德弗林说,“顺便问一下,您愿意晚上共进晚餐吗?如果您能赏光,我和夫人感到不胜荣幸。我们也可以把施泰因纳请过来。”

“妙极了,”拉德尔说,“恭敬不如从命。”

两个人沿着维多利亚街走过去,沿途的店铺都拉着闸门,十室九空。德弗林开口说:“你怎么了?感觉很是盛气凌人啊。我们今天是不是有点儿太目中无人了?”

拉德尔大笑,略赧然道:“每次我把这封信拿出来,都觉得浑身古怪。感觉……感觉浑身充满力量,就像《圣经》里提到的罗马百夫长,颐指气使,无论说什么别人都得照做。”

他们拐进布雷耶路时,一辆越野车超过了他们。开车的正是在机场接他们的那个炮兵中士。

“诺伊霍夫在通报我们的到达。”拉德尔断言,“我就猜他会这么做。”

“我觉得,他把我当成盖世太保了。”德弗林说,“他害怕。”

“大概吧,”拉德尔说,“那你呢,德弗林先生?你怕不怕?”

“我不记得怕过什么,”德弗林咧咧嘴说,“告诉你说——我从来没跟其他任何一个活人讲过这句话,哪怕是我奄奄一息的时候——上帝啊,我奄奄一息过太多次了——或者哪怕是死神已经站在我面前了,我都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想要抬胳膊拽住死神的手似的。这是不是你听过的最可笑的话?”

越野车停在堤岸旁边时,身穿黑色橡胶雨衣的李特尔・诺依曼骑在鱼雷管上,正在修理一号救生艇的发动机。诺依曼抬起头,刺眼的阳光下出现了勃兰特军士长的身影。

“你匆匆忙忙的干吗?”诺依曼叫道,“难不成停战了?”

“有麻烦了,中尉。”勃兰特说,“泽西群岛飞过来两个军官。其中一个叫拉德尔,是中校,是来找施泰因纳中校的。这是维多利亚街那边刚刚传来的消息。”

“是参谋部的军官吗?”诺依曼跨过救生艇的栏杆,从列兵里德尔那里接过毛巾,问道,“他从哪里过来的?”

“柏林!”勃兰特没好气道,“还有个一起过来的人,看着像个平民,其实不是。”

“盖世太保?”

“应该不会错。他们正往这边儿来呢,走着过来的。”

诺依曼套上伞兵靴,顺着梯子爬上了码头:“大家都知道了吗?”

勃兰特点点头,脸色难看极了:“都很不高兴。他们要是发现这两个人是来找中校麻烦的,肯定会把他们绑在六十磅的大铁链子上扔到海里去的。”

“是啊,”诺依曼说,“快到酒馆里去稳住大家。我开车去找中校。他跟诺伊霍夫夫人在坝上散步呢。”

施泰因纳与伊尔瑟・诺伊霍夫此刻正待在防波堤的尽头。她坐在栈桥边,垂下两条修长的腿摆动着。海风拂过水面,卷起她的金发,撩拨她的裙角。她跟施泰因纳正有说有笑,这时车开过来刹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