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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德尔半躺在椅子上,仰头对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分析得很清楚,卡尔。你进步了。”说罢他坐起身,“完全正确,就因为如此,所以必须要在当天入夜之前实施伞降。”

“长官您说什么?”霍夫尔惊愕道,“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很简单。丘吉尔到达斯塔德利庄园的时间是六日下午或者傍晚。那我们的突击队就定在前一天晚上,十一月五号登陆。”

霍夫尔闻言,皱眉思索道:“长官,我能明白这么做当然有好处。这样的话有更充分的余地来应对各种机动事件。”

“而且鱼雷快艇也不会有问题了,”拉德尔说,“礼拜六晚上十点或者十一点,快艇就可以接上他们。”他笑了笑,从匣子里抽出一支烟,“那么你也同意这样可行了吧?”

“周六的话,还会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隐蔽性。”霍夫尔说,“尤其这支队伍规模还不小。”

“非常正确。”拉德尔站起身,又一次在屋子里踱起了步子,“但是照我看,答案很明显。卡尔,我问你,作为一个老护林员,你想把一棵松树藏起来,哪里最安全?”

“我觉得那就得藏在一堆松树之中。”

“没错儿。这样一处与世无争的地方,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任何一个陌生人——都太过显眼了。尤其这还是在战争时期。记住,不会有人跑来度假的。英国人跟我们德国人民一样,即便假期也会待在家里为战争贡献力量。不过,卡尔,根据格雷女士提交的报告,每周都会有陌生人在村庄和公路等地出现,大家都司空见惯了。”看着霍夫尔茫然的脸,拉德尔继续道,“都是当兵的,卡尔。他们在进行机动训练、军事演习,他们那是在进行障碍追逐。”他信手翻起乔安娜・格雷的报告,“比方说这里吧,第三页,她提到了一个叫梅尔瑟姆的地方,在斯塔德利村八英里外。这些年里,这个地方曾经有四次被用来当作特种作战的训练场地。两次是英国突击队,一次是波兰和捷克的混编部队——有英国教官,还有一次是美国游骑兵部队。”

他将报告递给了霍夫尔看。

“只要有英军制服,穿过野外就不费吹灰之力。要是有波兰突击队的衣服就再好不过了。”

“这样当然可以应付掉语言上暴露的问题,”霍夫尔说道,“但是格雷女士提到的波兰部队,有英国教官,而不仅仅是会说英语而已。长官,恕我冒犯,但是这不一样啊。”

“你说得对,”拉德尔答道,“这差别确实不小。要是行动指挥官是个英国人,或者一看就像是英国人的样儿,那么整个行动的策划就严密多了。”

霍夫尔看了看表说:“长官,我得提醒您一句,十分钟后就是处长周例会,在将军办公室。”

“谢谢,卡尔。”拉德尔站起身来整了整腰带,“好吧,这么看来的话,我们的可行性研究基本上算是完成了。各方面都考虑到了。”

“就差一件事儿了,但可能是整个行动的关键所在,长官。”

拉德尔突然站住了步子说:“好吧,卡尔,你还有什么问题能让我大吃一惊的?”

“指挥官——这么具有风险性的行动,谁是指挥官呢,长官?这个人必须能力超乎常人才行。”

“也得是个奥托・斯科尔策尼型的人物。”拉德尔说。

“的确如此,”霍夫尔说,“而且对于这个行动,还得再多加一条,这个人必须能扮成个地道的英国人。”

拉德尔优雅地笑了:“找出这么个人来吧,卡尔。我给你四十八小时。”说罢开门走了。

第二天,拉德尔出其不意地去了一趟慕尼黑,直到周四午餐时间后,才重新出现在提尔皮茨河沿的办公室。他精疲力竭,前一天晚上在慕尼黑几乎彻夜未眠。英国皇家空军的兰开斯特轰炸机对这座城市施加了史无前例的压力。

霍夫尔马上泡好了咖啡,又给他倒了一杯白兰地。

“长官,旅途还顺利吧?”

“凑合,”拉德尔说道,“昨天着陆的时候有点儿意思。我们的容克式飞机被一架美国造的野马战斗机给跟上了。我跟你讲,确实造成了一阵恐慌。结果,我们发现那架飞机的尾翼上有个纳粹党符号,肯定是坠毁过的,叫德国空军修好之后进行实战检测来着。”

“太不可思议了,长官。”

拉德尔点点头说:“这样倒给了我一个灵感,卡尔。你提的那个关于道尼尔或者容克式飞机怎么飞到诺福克海滩的小问题这下子可以解决了。”说着,他突然注意到桌子上的一本绿色硬纸文件夹,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长官,这是您吩咐给我的任务。能装成英国佬的人我找到了。还有一份军事法庭的记录需要处理,我已经安排了。下午可以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