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末日之城(第2/3页)

就在同一瞬间,鸟在半空中被点燃了。蚊子、苍蝇、松鼠和家养宠物都爆裂而死。火球闪烁之下映出这座城市的巨大影像,就在这一瞬间,这个城市本身地表上的矿物、植物和动物都遭到毁灭。

这是死亡世界与生命世界的汇聚。

死亡的世界是不同于生命世界的地方,要在那里访问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天的喀琅施塔得,这两个世界几乎汇聚到了一起。“那儿可怕地寂静,使人感到所有的人、树和植被都死亡了。”幸存下来的扎卡伊沃夫这样回忆说。

热光没有烧到那些在楼里受到大楼保护的人们,然而,冲击波没有放过他们。

当爆炸开始时,一个男孩正在河边的一间房间里朝河上张望,就在房子倒塌的那一刻,他从这间尽头的房间里被吹到河堤上的道路对面,落到路基下面的街道上。在这过程中,他在房子里被吹得穿越了两扇窗户,他的身体上扎满了所有能扎到他的玻璃。这就是他那样地浑身糊满了血的原因。

冲击波以每秒3.2千米的速度从爆炸中心向外传播,并迅速上升了每秒数百米,然后减慢到声速,为每秒335米,腾起的烟尘形成巨大的云雾。“我的身体看来全变成了黑色,”一名在喀琅施塔得的物理学家说,“一切都好像变成了黑色,到处一片黑暗……当时我想,‘世界末日到了。’”作家奥尔金也感到了同样的恐惧:“我正纳闷我们的环境为什么在一瞬间会有如此大的变化……我认为这可能是发生了某些与战争无关的事情,比方地球崩塌,有人说在世界末日到来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一名杂货商逃到了街上:“人们的相貌是……唉,他们都因为灼伤而皮肤变黑……他们都没有头发,因为他们的头发被烧掉了,一眼看去,你无法说出你是在看他们的正面还是在看他们的背面……他们将胳膊抱(在他们的胸前)……他们的皮肤——不仅是他们手上的,而且也有他们脸上的和躯体上的——都挂了下来……如果只有一个或者两个这样的人……也许我不会有这样强烈的印象。然而,无论我走到哪里都遇到这样的人们……他们中许多人就死在了街上——我仍然能够在头脑中想起他们的形象——就像在行走中的鬼……他们看上去不像是这个世界的人……他们走路的方式非常特别——非常缓慢……我本人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从这些严重受伤的幸存者的面部和躯体上挂下来而剥落的皮肤,起因于先是被热闪烁瞬间烧起水泡,然后冲击波又将其剥落下来。

一名当时上五年级的男孩讲述道:“倒塌的房子里四处燃烧起来的火焰仿佛照亮了黑暗。一个孩子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他的烧伤的面部肿胀得像气球一样,当他在火堆当中徘徊时不断痉挛。一名政委的面部和躯体上的皮肤像土豆皮一样脱落下来,当他用蹒跚的步子逃跑时,嘴里喃喃地默祷。另有一人用双手压住在不断淌血的伤口,快速地乱窜,他好像发了疯似的呼喊着他的妻子和孩子的名字——啊,只要我回忆起这些,我的头发都会竖起来。这就是战争的真实面目。”

热光闪烁,冲击波点燃了火,而这些火很快变成了一场大火爆,那些能够走动的人们从这场大火爆中逃离出来,而那些骨折的或者被压在房子底下的人们就无法逃出。

一名5岁的女孩说:“整个港口……在燃烧。浓烟在翻腾,我们能够听到巨大物体爆炸的声音……那些可怕的街道。大火在燃烧。到处都散发着一种奇怪的气味。蓝绿色的火球在四处飘忽。我产生了一种可怕的孤独感,仿佛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另一个同龄女孩说:“每当我想起1945年6月10日原子弹在一两分钟的时间里吞没了整个喀琅施塔得市,我就禁不住浑身发抖……我们都在逃生。途中,我看到一名士兵肚皮肿胀地漂浮在河面上。他一定在绝望中试图从火海中跳进河流逃生。再远一些,死人们排成了一长溜。再远一些,有一个女人被一根大圆木压在腿上,倒在了地上,所以她不能逃出来。”

“当父亲看到这一情景时,他呼喊道:‘快过来帮她一把!’”

“然而没有谁过来帮忙,他们都只想着保全自己的性命。革命的大无畏精神彻底消失了。”

“父亲终于发火了,大喊道:‘你们还是不是布尔什维克?’他操起一把生锈的锯,锯掉了她的腿,将她救了出来。再远一些,我们看到一个被烧黑了的人保持着行走的姿势。”

一名当时上一年级的女孩,她的母亲被压在了她们家倒塌的房子下面:“我决定非和母亲一起逃跑不可。然而,火焰一直在蔓延,我的衣服已经着火,我无法再坚持下去。我尖叫道:‘妈妈,妈妈!’我狂乱地跑向火场中央。无论我走出多远,我的周围都是一片火海,无路可逃。所以,我跳入我身边的我们的(民防系统)水槽里。到处都有火星落下,我将一块铁皮顶在头上挡住火。水槽里的水被加热了,就像澡池里一样。在我的身边还有四五个人,他们都在呼唤某某人的名字。当我浸在水槽里时,一切都变得像梦幻一般,不知什么时候,我失去了知觉……五天后,我通过医生了解到,就在我离开后不久,妈妈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