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没有一劳永逸的办法(第3/3页)

听了这位名叫刘德声的青年关于“新社会”的构想,江雪莹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之色。

此时,江雪莹并不知道,在遥远的广州,另一位少年中国学会的成员,正在给那位《民权操典》的作者,讲述着她在北京的经历。

“在‘少中’会的时候,实在没有给人留下半点不良的印象。这与当时很多人所过的党人政客的生活,和政治上一切勾心斗角的把戏,真是截然不同,而具有充分的人味。”

坐在岸边礁石上的杨朔铭,一边听着面前姑娘的讲述,一面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

傅卓瑶注意到杨朔铭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的心里不由得一阵慌乱,但语调和语气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虽然大家对现实政治往往有自己独立的认知,但大家有一个共同的底线,就是学会达成理想的‘少年中国’的手段,绝不能是政治的,而只能是社会的。”

“青年人的性子都比较急。”杨朔铭注意到了她雪白的脖颈间泛起的淡淡红晕,不由得微微一笑,说道,“通过社会改造来造就新中国这条路,路漫漫其修远兮,我想有部分青年显然是等不及了。”

傅卓瑶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成为自己“丈夫”的年轻军人,虽然现在她和他之间,并没有夫妻之实。

眼下两个人之间的谈话,更象是好朋友和同学之间的讨论问题,虽然现在是他们俩新婚的蜜月时光。

“你说的一点儿也不差,我记得最后一次参加全会时,黎寿昌同学就首先站出来,要求学会确立自己所信奉的主义。他给出的理由有两个,一是学会已经有了两年的切实研究,该对主义问题做个结论。二是这段时间社会上冒出各种团体,都有鲜明的主义的旗帜。有部分会员甚至提出了‘必须采用一种主义,而且必须是社会主义’的要求呢。”

“果然不出所料。”杨朔铭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他没有对此做出什么评论,而是取过一个瓷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入了一个青花瓷杯中,递给了她。

傅卓瑶用双手接过了杯子,小心地放到嘴边喝了一口,顿时一股清新之意直沁心脾,她忍不住将杯子里剩余的液体也一饮而尽。

“好喝吗?”杨朔铭注意到她眼中的讶异之色,微笑着问道。

“嗯。”刚才喝下去的饮料味道让傅卓瑶想起了在北京夏天时喝酸梅汤的时候,她双手将杯子还给了杨朔铭,杨朔铭看到她一举一动都透着恭谨和拘束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又轻叹了一声。

对于傅家送来的这个美女,他这些天其实一直是很犯难的。

傅家的用意,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但他现在,是根本不可能拒绝的。

他之前并没有想到,傅家会和海外华商集团的联系如此紧密。

而通过和傅卓瑶的谈话,他对傅家的了解,又更进了一层。

“你的同学们实际上是在用‘少年中国学会’来表达对现实政治的彻底绝望,表达对上一代先贤志士‘政治改良’理想的否定,也表达了对上一代革命者的‘政治革命’理想的否定。”杨朔铭紧紧盯着傅卓瑶,意有所指的说道,“这个时代输掉了他的青年们,青年们抛弃了他们的父兄,已经义无反顾的走上了另外一条‘社会改良’的道路。”

听了杨朔铭的话,傅卓瑶大胆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听瀚之的话里,似乎是担心我们这些人会‘赤化’。”傅卓瑶想起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不由得顽皮地一笑,“我忘了,瀚之可是军阀啊,而且是‘高科技军阀’。”

“这些青年们追求的,是那种一劳永逸的强国之法,可是,真有那种绝对的、唯一的、根本性的解决政治改革的方案存在吗?”杨朔铭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担心你们‘赤化’,虽然,现代中国的政治已经完全堕落,不正之风横行甚至要甚于清末的时候,学问艺术方面更是停滞不前。然而中国的国民从来是不走极端的,只要这个特性存在,中国就不会被赤化。诚然,有一些学生欢迎并接受农工主义,但是,学生绝不等于国民。即使他们一度被赤化,也早晚会有放弃那些主张的时候。这样说是因为国民性所致。国民对于中庸的热爱,要远远比一时的冲动更加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