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危险的复辟游戏(第2/5页)

复辟政府总要找个人祭旗,“英格兰屠夫”伍斯特伯爵约翰·蒂普托夫特名声欠佳,成了沃里克树威的唯一牺牲者。倒霉的伍斯特在亨廷顿郡森林中一颗树上被逮捕,为了让牛津伯爵报当年的父兄之仇,10月中旬由牛津宣布伍斯特的“叛国罪”,对其下达斩首令。

虽然斯坦利男爵参与复辟,但连上帝都不知道这位投机大师是谁的人,兰开斯特贵族对昔日死敌沃里克不会真心信任,仅有牛津伯爵和贾斯珀·都铎较好相处,沃里克主要联合他们二人并依靠克拉伦斯、蒙塔古、博尔顿的斯克洛普男爵这个小集团实施统治,政府基础相当薄弱。埃克塞特和萨默塞特[2]两位不省油的兰开斯特死硬贵族,虽然爵位早被剥夺但目前自封为公爵,反对红王后与沃里克结盟,幸亏他们滞留在勃艮第还未返国。

克拉伦斯的幻灭感日益增强,若约克王廷存在,他还有相当靠前的王位继承资格,若兰开斯特复辟,他将永无机会。岳父给予多个象征性职务安抚却无法满足他的胃口,他是沃里克未能察觉的最大隐患。

白王后诞下继承人使沃里克相当紧张,担忧这可能鼓舞爱德华四世和约克党人冒险,他向逗留在法兰西宫廷的红王后母子发出邀请,希望她们尽快回国强化政府合法性。红王后未急于返回有她的考量,若不能确证沃里克“可信任”,英格兰局势安全稳定,她不会贸然携继承人返国。另外,安妮·内维尔的外高祖父和兰开斯特爱德华王子的高祖父同为冈特的约翰,教宗迟迟未批发宽赦书,路易十一等得不耐烦,派人从东正教耶路撒冷牧首那里弄到同类文件,12月30日才办完婚礼。据本笃会林肯郡修士的《克罗兰德编年史》记载,红王后打算将来回英格兰取消盟约,为替换沃里克提前做了准备,严禁爱德华王子与安妮圆房,可怜的姑娘婚后保持着处女之身。此说真实性存疑,有可能出于美化安妮后来的第二次婚姻之目的,不过安妮与爱德华王子的确未生下一男半女。

复辟成功后的整个冬季,英格兰出奇地安静,没有爆发骚乱。

流亡荷兰的爱德华四世,政治前景看起来相当暗淡,只有疯子才认为他还能重返英格兰。他的事业有无希望取决于两个条件:沃里克政府内部是否团结,自己能否争取到以妹夫勃艮第公爵为首的外援。具备这两个条件也未必成功,但若采取行动,这两个条件缺一不可;第一个条件容易期待也可以创造,第二个条件则可遇不可求。

生米煮成熟饭后,勃艮第公爵很快转向务实路线,百般讨好沃里克政府,多次宣布自己对英格兰充满热爱,是英格兰女婿,身体里也流淌着兰开斯特血液。爱德华四世流亡到自己辖区两个月,查理公爵把他晾一边,从未与之会晤,严禁自己的封臣们向内兄私下提供军援。并非查理公爵喜新厌旧,只是勃艮第形势又进入险峻时刻,他现在必须优先考虑自身利益,若资助爱德华四世复位,等于给路易十一发动战争提供借口,而且会遭到法王联手沃里克两面夹击。只要沃里克政府对勃艮第保持“不敌对”,查理公爵兴许会永远遗忘他流亡的大舅哥。

路易十一缺乏耐心却坑苦了沃里克,他认为兰开斯特复辟大功告成,处理勃艮第事务已无须担心英格兰因素,马上禁止与勃艮第进行贸易,遣使敦促沃里克履约共同夹击。法王继续强调,事成之后赠送荷兰与泽兰两个地区的承诺不会变。在巴黎的兰开斯特爱德华王子与路易十一签订协议,承诺共同战斗,决不单独与勃艮第议和,直到对方被征服。一切部署完毕,12月3日法勃和约到期,路易十一迫不及待扯下遮遮掩掩的面纱,公开发表讲话,得意地声称正筹备对勃艮第的战争。

1471年1月4日法王正式向勃艮第宣战,沃里克曾向他夸口会派出大军前去协同作战,并且只要可能将率兵亲往,实际上他只不过命令加莱守军在近处参与了一些小规模战斗,草草应付了事。沃里克当时年收入可能过万英镑,但复辟事业耗费他大量钱财,成事以来还贴钱维持政府运作,腰包日益干瘪。沃里克委托自己堂弟“福肯贝格的私生子”继续在海上劫掠外国船只敛财,葡萄牙、勃艮第、布列塔尼、汉萨同盟深受其害,与沃里克舰队常发生冲突。

红王后母子返国需庞大的海陆护卫,排场也不能寒酸,原定沃里克年初亲赴诺曼底接驾,随着法勃开战,他的麻烦接踵而至,分身之术,也缺乏足够的钱财渡海,只得取消计划。勃艮第是英格兰最重要的商贸伙伴,沃里克的外交政策严重损害商团利益,他们满腔愤怒,抗议卷入法勃战争;议会仅愿意批准与法兰西缔结10年期和约,而非军事盟约。正当沃里克处理外交事务焦头烂额之际,埃克塞特和萨默塞特返回英格兰,四处发表演讲反对与法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