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推倒秋湫

秋湫在迷雾中一瘸一拐的走着,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走了多远。

雾蒙蒙的天气,也看不出日头,她也没有表,也不知道几点,只知道早上从火车上跳下,现在已经很饿了,估计已经中午了吧。

双脚钻心的痛,大概早已经磨出泡了。最要命的是脚踝,跳车的时候摔了一下,现在越走越疼,可能已经肿了。

她跳下车之后本想沿着铁路往回走的,但又怕父亲发现自己跳车之后,要求火车停下来,倒回去抓她。所以没敢紧挨着铁路走,而是保持一段距离。但是雾这么大,不知什么时候越走越远,“跟丢了”铁路。现在只能凭感觉,朝着大致的方向走。

远处是闷雷般的炮声,秋湫就朝着炮声的方向走。早上的火车出了南京就是一直往东南开的,长江防线在南京的西北侧,炮声肯定也来自西北方向,现在朝着炮声走,准能到南京市内。

秋湫开始时候还很兴奋,走了一段时间便觉得很饿,又走了一段时间,腹中饥肠辘辘,像火烧一样,到了最后,已经感觉不到饿了,只是额头上直冒虚汗,头昏眼花。

现在好像进入了丘陵地带,右边高左边低,山坡上稀稀落落的枯树,脚下是一丛丛的枯黄灌木。秋湫感到一阵眩晕,眼前一黑,抱住一棵树,强打精神不晕倒,气喘吁吁的给自己鼓劲:

“真……真没用,这才走了多久……当年在军校里,每天都要跑三千米的……这才当了半年艇长,体质就么差了?嘿,加油啊!”

她扶着树,半走半爬的挣扎了几步,不住地喘粗气,觉得实在走不动了,便抱在一块大岩石上,打算休息一下。

但她似乎感到身下的岩石在微微地颤抖。

秋湫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太疲惫了,产生了幻觉,但渐渐的石头震动越来越强,她才惊醒的仰起头来,四处张望着。

地震了?

旁边的枯树叶子也开始轻微的抖动,树皮上的灰土一点点地往下掉。

耳边隐约传来了某种震动声……吼声……好像是什么轰鸣。

是发动机的声音。秋湫不禁大奇:什么东西,这么大能量?

声音越来越大,连大石头上的灰土都往下滑。噪声很快变得震耳欲聋,但浓雾中,仍然看不到。

秋湫咬着牙爬起来,迎着声音爬去,突然浓雾中钻出几个灰色的庞然大物,履带转动着向自己轧过来。

她头皮一炸,一个就地十八滚,藏到一边,伏在灌木丛中,大气不敢喘。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清军打过江来了!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

秋湫悄悄抬起头,望着从身边轰鸣而过的一辆辆坦克。

因为大雾弥漫,眼前只看得到一列坦克。但听声音绝不止那么多。

这些坦克一辆根一辆,间距十来米,在凹凸不平的山坡上横冲直撞。宽大的履带抓在地上好像毫不费劲,每过一辆坦克,大量的泥土就被甩到自己头上。有些手臂粗的小树,也被坦克轻巧地撞断,然后从上面压过去。

秋湫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的钢铁洪流,完全被震撼了,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足足二三十辆坦克开过去,后边开始上来一种更大的坦克,也是一辆接一辆,但每辆坦克上都坐着四五名士兵,戴着钢盔,别着手榴弹,穿着大皮靴的腿在上面晃荡着,拿着步枪、轻机枪、冲锋枪。

秋湫大喜过望,这是大明军队的士兵!

她立刻就要跳起来,但又决定谨慎些,再看看。

坦克过后,就是一辆辆的装甲运兵车,每一辆车后牵引着一门炮。

装甲车是全履带敞开式的,一人多高,上边能看到一排士兵的钢盔。秋湫高兴了,这种装甲车她认得,的确是大明的制式装甲运兵车,平时见的很少,但她们长江舰队就有两辆。

秋湫爬起来,向装甲车大喊,但声音很快淹没在滚滚轰鸣中了。装甲车数量较少,只有十几辆。

装甲车后面,是成百上千的步兵。

秋湫眼睛一亮,想冲他们喊一嗓子的,但喉咙已然哑了,脚下一个踉跄,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个扛着马克沁机枪三脚架的大兵一愣神,眼睁睁看着自己脚下多了一个满身泥土的大姑娘,吓得头皮一炸,几十斤重的机枪三脚架差点扔到地上,把脚面砸了。

……

钢铁洪流中,一辆装甲车后牵引着一节“房车”。这节“房车”是轮式的,装着薄装甲,左右开着射击口,侧面图着人民卫队标志:一个明黄色的圆徽,中间一只黑色的剑。车顶扬着天线和一面小旗,标志着这是团部指挥车。

指挥车里隔成两间,外间是简易军官会议室,里间是指挥官卧室。

会议室里挂着地图,中间一只小桌子,周围坐着十来个穿黑色装甲制服的年轻军官。向小强拿着指挥棒指着地图,在不断的颠簸中对他们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