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秘鲁的无奈(第4/10页)

同时国家的经济却垮了下来。到1988年,国家的债务高达180亿美元,到1989年,通胀率高达1000%。谁也不愿再借钱给秘鲁:他们知道那一定是有去无回的。正如在玻利维亚那样,经济崩溃助长了可卡因经济的发展,大量失业工人离开家乡去寻找新的工作,发现种植可卡因是他们能够找到的最佳工作。仅在上华拉加谷地就有十万个家庭靠古柯为生。大量金钱涌入,就好象雨水从天上落下来:托卡切小镇在廷戈.玛利亚以北,开车四小时即到,这里一条主街上有六家银行,六架传真机,一大排商店里堆满了昂贵的立体声音响,还有几家专卖时髦汽车的门市部。但托卡切没有下水管道和安全的饮用水。随着大量贩毒钱一同出现的就是暴力活动。一名国家古柯市场的代表告诉我,他在这里被袭击过两次,第二次的时候他的汽车被五百名古柯农包围,这些人先是试图将汽车掀翻,然后放火烧毁汽车。每天都会有人乘私人飞机从利马飞到这里收购美元,因为托卡切的汇率实在非常之低:谁也不知道要美元有什么用。同时,这里也成为了任何一个想要快速致富的人的必到之地。秘鲁的通俗歌手米奇.冈萨雷斯甚至为此推出了一支热门单曲“我们到托卡切去”。

八十年代初人们推行替代作物计划试图解决问题。在这里试验了各种作物,从稻米,可可,棕榈树,蔗糖和咖啡。为此美国捐出了一千八百万美元,秘鲁政府也额外捐助了八百万美元。这些钱全部借给农民们,以便他们能够负担除掉一种作物改种另一种作物的费用。但这一贷款的利率高达106%,简直是在敲诈勒索。拿到钱的农民很快就发现,除了种古柯以外,再没有任何一种作物能够产生出足够的收入来还清利率这么高的贷款了。

1983年,国家成立了一个特别清除古柯的机构,名为控制与削减古柯机构(CORAH),来执行古柯的替代和清除计划。该机构能够派出八十人组成的行动小组亲自动手拔除种植园中的古柯。如果他们真正能够放手工作,一天就能够清理将近50公顷(120英亩)。但这项工作非常危险,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会遭遇到愤怒的村民们。暴力事件常常发生。由于”光辉道路”游击队就在谷地某处活动,政府无法保证他们工人的安全。同时,那些同意清除古柯机构清理其古柯的农民每公顷(2.5英亩)可以得到1000美元的补偿,但很多人只是拿了钱,然后又种上了古柯:即使农民们得到了1000美元,秘鲁农民也不会不种古柯,因为这样就断了他们的生路。问题在于根本没有哪种经济力量能够代替古柯的。同时,作为支持很多清除和代替古柯活动的组织,美国国际开发署已经变得非常不受欢迎,他们捐助给秘鲁人的卡车和摩托车不得不被扔掉:因为在华拉加谷地开着一辆边上印有美国国际开发署字样的车四处转,实在是太危险了。从1983年到1987年,清除古柯机构一共清除了11600公顷(28,600英亩)的古柯,但每清除一公顷,就会有三至四公顷新古柯出现。

我问及村民关于清除古柯的事情,他们大声叫嚷起来。其它作物一年只能结一次果,而在华拉加古柯每两个月就能收获一次,这种植物能长八十年。所以不难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认准了古柯不放。

此前一天,我采访了禁毒机构,这个组织专门负责华拉加谷地的作物替代活动。在这里,我同一名宣传官员交谈,他向我保证,在向村民发放可可,咖啡,玉米,豆类和其它各种果实种子的时候,同时也向他们传授了技术,这一切都是免费的。但他也承认村民们靠种植这些作物产生的利润与古柯所产生的利润根本无法相比,即使作物生长良好,销售顺利也是如此。实际上,其中的差价非常之大。正如我后来发现的那样,在蒙森谷地种一公顷(2.5英亩)的可可一年能卖224美元,一公顷的咖啡能卖609美元,而一公顷古柯能卖4320美元。古柯绝对是不二之选!“虽然我们没有告诉农民这种事情。”那位禁毒机构宣传官员说道。所以毫无疑问,很少有人愿意常识他们的替代政策。我对村民们,有谁参加了禁毒机构组织的作物替代计划请举手,没有一个人举手。没人参加。但他们为什么不把免费的种子拿回家试种呢?有一位妇女走上前来,“他们在说谎。”她说道。“种子非常贵,他们把种子卖给我们,种子不是免费的。他们什么免费的东西也没给过我们。我们买一公斤种子要花两千五百苏(七百五十美元)。而我们把收成卖给他们时一公斤只能卖六角钱。”

一个男人走上前来,“如果我们种玉米,香蕉,柑桔,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地方去卖。为了收香蕉,你要照顾整一年的时间,到最后你把收成拿到市场上,他们一公斤只付四个苏,一年的工作只植四个苏。我们需要市场来把收成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