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绝配,美女与野兽

刘志登上了帝位,梁冀便迫不及待地把妹妹梁莹送入宫中。

明人杨慎伪托东汉人写了一本以记录汉代宫闱秘史为主题的笔记,名叫《汉杂事秘辛》,里面详细地描写了梁莹入宫遭到“裸检”的全过程。

写得很详细,很引人入胜,也很富有想象力。

但这绝对是假的。

因为就刘志当时的情况来说,他只是梁冀手里的一个傀儡,没有权利说“不”。

就算梁莹是头老母猪,他也得照娶不误。

何况,梁莹还是一个标准的大美人呢。

江山美人,似乎在一夜之间,刘志全得到了。

他有些局促,有些手足无措。

为了报答梁冀兄妹的大恩,他只有玩命地对梁冀一家实施封赏。

梁冀身边的所有人,都得到了隆重的封赏。

梁冀的老婆孙寿就被封为襄城君,每年收入达五千万钱之多,加赐红色的绶带,与长公主相同。

梁冀虽然长得耸肩驼背,斜眼歪鼻,孙寿却长得花容月貌,娇艳婀娜。

单单漂亮也不足为奇,最奇的是,她善做各种媚态。

史书上写她“色美而善为妖态,作愁眉,啼妆,堕马髻,折腰步,龋齿笑,以为媚惑”。

关于这种种媚态,按东汉人应劭所著《风俗通义》的解释:

愁眉,就是故意蹙损眉毛,把它画得又细又曲折,显得凄婉曲折,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愁;

啼妆,即在眼眶下面轻施粉黛,化妆出一副哭过的样子;

堕马髻,就是把发髻偏在一边,半脱不梳,半偏斜欹,好像刚从马上掉下来,以示懒散、放荡;

折腰步,则是走路时轻摆莲钩,仿佛弱不禁风,盈盈腰肢摇摇欲折;

龋齿笑,是指巧笑微现梨涡,好似牙痛,让人楚楚怜惜。

这些,也算孙寿对中国妇女的化妆美容事业做出的贡献吧。

在当时,洛阳城里爱美的女性无不趋之若鹜,争相效仿。

梁冀的弟弟梁不疑为颍阳候、梁蒙为西甲侯,儿子梁胤为襄邑候,任河南尹。

梁胤不过十四五岁,容貌长得跟梁冀一样,非常丑陋,不胜冠带,道路见者无不连声惊呼“伤不起”。

甚至梁冀的管家奴秦宫,做官居然做到太仓令。

据说,州刺史和郡太守等二千石高级地方官吏,在赴任之前都要谒见秦宫,向他辞行。

梁冀家族一门,前后共有七个侯,三个皇后,六个贵人,两个大将军,夫人和女儿享有食邑而称君的七人,娶公主为妻的三人,其他担任卿、将、尹、校等官职的五十七人。

可以说,梁氏一门的封户达到全国人口的百分之一。

梁冀夫妇得此恩宠,更加为所欲为。

他们在街道两旁兴建住宅,工程浩大,争竞奢华,金玉珍怪,充积藏室;又广开园圃,采土筑山,十里大道有九里紧傍池塘,深林绝涧,宛若天成,奇禽驯兽飞走其间。梁冀和孙寿夫妇共乘辇车,游乐其中,后面有许多载歌载舞的娼妓乐人相随,其乐融融。

登门求见的人为了见他一面,不得不向看门的人行贿,看门人因此暴富,日进斗金。

梁冀还在京都附近修筑了大量园林,河南洛阳城西建有一个兔苑,面积纵横数十里,上面蓄养着从民间搜刮来的活兔,若有人胆敢猎取,一定追究到底。有一个西域胡商误杀了一只,结果捅破天了。梁冀暴跳如雷,一口气杀了十几个人,哭声震天动地——这,真是一只兔子引发的血案啊。

梁冀又在洛阳城西兴建了一座别墅,专门用来收容流氓地痞和亡命徒。他还抢夺良家子女以充当奴婢,人数多达数千,称他们为“自卖人”。

为了敛财,他分派自己的私人宾客到所管辖的各县调查登记当地富人,私自做了一个富豪排行榜,然后按名单捕捉、绑票,吩咐他们家人出钱“赎罪”,不交者就拷打至死。

扶风人士孙奋,富甲一方,梁冀向他勒索五千万钱,士孙奋心疼,只拿出了三千万钱。梁冀当场气炸了,诬告士孙奋的母亲是他家里守库房的婢女,偷了他家白珍珠十斛、紫金一千斤。士孙奋因此被搞得家破人亡,家产全部被梁冀吞并,共值一亿七千余万钱。

梁冀还派遣门客周游四方,甚至远到塞外,四处征求各地的异物,而这些被派出的门客,又仗着梁冀的势力横征暴敛,抢夺百姓的妻子和女儿,殴打地方官吏和士卒,所到之处,怨声惊天动地。

梁冀把持朝廷威权,凶恣日积。宫廷禁军和皇帝最亲近的侍卫和随从,都是他提拔和安排的,因而他对宫内皇帝的饮食起居,了如指掌,纤微必知。

向四方征调的物品,以及各地每年按时向皇帝贡献的礼品,要把上等的送给粱冀,把次等的献给刘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