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流血的季节 第十二章 1942年,伦敦(第3/12页)

“别低估美国。我们受了伤,但绝没有被击垮。日本现在的确趾高气扬的,但总有一天会为他们在珍珠港做的事痛悔不已。”

“希望你是对的。”

“德国不会像之前那样任意妄为了。他们没能占领莫斯科,正在向后撤退。你意识到莫斯科战役是希特勒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失败吗?”

“是溃退,还是暂时的撤退?”

“无论是溃退还是战略上的撤退,都是希特勒之前没遇到过的沉重打击。布尔什维克给纳粹德国上了血淋淋的一课。”

查理发现英国的波特酒很好喝。在伦敦,男人们通常在女人退席之后上这种酒。黛西很反感这种习惯,曾经试图在家宴上废除这种习惯,但没有成功。喝过了马提尼和红酒之后,两人又各喝了一杯波特酒。这酒让黛西醉醺醺的,但却难得的开怀。

他们回忆着布法罗的青葱岁月,为年轻时和其他人一起做的蠢事嬉笑不已。“你说你要去伦敦和英国国王跳舞,”查理说,“你确实做到了。”

“希望她们那些人都为此嫉妒!”

“何止嫉妒啊,多特·伦肖惊讶得脸皮都抽起来了。”

黛西高兴地笑了起来。

“很高兴又和你联系上了,”查理说,“我非常喜欢你。”

“我也非常高兴。”

他们拿着大衣离开了餐馆。门童叫了辆出租车。“我送你回家。”查理说。

当车沿着斯特兰德大街前行时,查理抱住了黛西。她本打算挣脱,但又想:这也未尝不可。于是,她靠在了查理身上。

“我真是太傻了,”他说,“早前要是娶了你该多好啊!”

“你也许会是个比博伊·菲茨赫伯特更好的丈夫。”她说。可要是没有博伊的话,她也许就永远遇不见劳埃德了。

她意识到自己没对查理说过任何有关劳埃德的事情。

出租车拐入梅菲尔大街时,查理吻了黛西。

被男人抱在怀里亲吻的滋味简直太好了,但黛西知道让她产生这种感觉的是刚刚喝下去的酒精。事实上,她唯一想吻的男人是劳埃德。但在出租车停下前,她都没把查理推开。

“临睡前再喝一杯好吗?”查理问。

一时间黛西动摇了。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触摸过男人坚实的身体了。但她并不真的想和查理做爱。“不行,”她说,“查理,对不起,我爱的是别人。”

“不用跟我上床,”他轻声说,“如果我们能,我是说我们能接吻什么的……”

黛西打开车门,跳下了车。她觉得自己很差劲。查理每天在为她的生命拼死作战,但她连简单地慰劳一下他也做不到。“查理,晚安,祝你好运。”她说。在改主意之前,她甩上车门,走进了自己的家。

她径直上了楼。几分钟后,独自躺在床上时,她觉得自己很可悲。她一下子背叛了两个男人:她因为亲吻了查理而背叛了劳埃德;又因为让查理不快而背叛了查理。

星期天一整天,黛西都因为宿醉而躺在床上。

星期一夜里,她接到一个电话。“我是汉克·巴克莱特,”一个年轻的美国人说,“我是查理·法奎森在杜克斯福德的朋友。他跟我说过你的事,我在电话簿里找到了你的电话号码。”

她猛地一惊:“为什么打电话找我?”

“我给你带来个坏消息,”汉克说,“查理的飞机在阿布维尔上空被德军击落了,他死了。”

“不!”

“这是他驾驶喷火式轰炸机执行的第一次任务。”

“他跟我说过这个。”黛西恍惚地说。

“我猜你也许会想知道这个消息。”

“是的,谢谢你。”她轻声说。

“在他心里,你是个了不起的人。”

“真的吗?”

“你真应该听听他是怎么夸你的。”

“太遗憾了,”她说,“真是太遗憾了。”她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好挂断了电话。

查克·杜瓦隔着情报分析员鲍勃·斯特朗中尉的肩膀看着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大多数情报分析员的办公桌非常乱,但斯特朗的却很整洁。上面只有一张他写了几个字的文件纸。纸上写着:

YO-LO-KU-TA-WA-NA

“我实在搞不明白,”斯特朗灰心丧气地说,“如果破译正确的话,日军就会对‘约洛库塔瓦纳’进行打击。但这说明不了任何事情。日语里根本没有这样一个词。”

查克看着纸上的六个日语字节。尽管他只懂一点日语,却能确定这几个音节对他来说的确意味着一些事情。无法确定这些字节的含义,查克只好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老行政大楼内的氛围十分沉重。

空袭后的几周,查克和埃迪经常看到珍珠港外浮油的海平面上飘着的尸体。与此同时,他们处理的情报中不断有日军发动破坏性更大的攻击的消息。珍珠港事件过后仅仅三天,日军的战斗机就袭击了菲律宾吕宋岛上的美军基地,摧毁了美国太平洋舰队所有的鱼雷储备。同一天在南中国海,日军击沉了英国的浅水号战列舰和威尔士亲王号战列舰,使英国在远东陷入了孤立无援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