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爱非其道(第27/124页)

他静静坐着,垂着眼眸,表情很干净。只不过,额头上也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的衬衣贴在身上,细细的纯黑色领带还是那么矜贵高雅,带着蛊惑的距离感。

甄意头脑发涨,想破坏,遂小声问:“系着领带不会热吗?”说着手已伸过去解。

言格像是一尊静止的雕塑突然复活,他猛地握住她的手腕,眼眸清黑而幽深,在制止。

他的手心很烫,甄意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他指尖突突直蹿,好烫,可同时,好刺激。

忽然,她手腕一动,挣开他,飞快一拉,把他的领带扯了下来。

言格去夺,甄意手一背,藏在身后。他上过她的当,才不会因为夺东西而把她圈进怀里。

言格索性不抢了,默不吭声地重新靠在柜子内壁,别过头去不看她。没过几秒,忽然感到一阵透心的凉意,在这炎热的木柜里,简直像冰块一样沁心。言格回头,甄意在给他吹风。

她离他那么近,小小的嘴巴嘟嘟地圈成圆形,红红的腮帮子一鼓一瘪,吹出一丝丝清凉的风。他看见成串的水珠从她细腻白皙的脖子上流下去,隐入胸口不见了。

言格头一次感觉,热能让人如此难受。他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颊,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但下一秒,他低下了头,凑近她,轻轻往她洁白的脖子上吹风。

甄意浑身抖了一下,太凉快了,前所未有的畅快席卷全身。两人都不作声,隔着极近的距离,轻轻地为对方吹气。

衣柜外,女人痛快地哼哼,尖叫着说起很多陌生而大胆的句子,一个字一个字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衣柜里,满满地充斥着暧昧的味道。

甄意不知言格是种什么感觉,可她热得浑身发烧,心尖像爬满了千万只火蚁,痒得要死却无处挠。十五六岁的年纪,少年的生命是如此好奇。

狭窄的滚烫的柜子里,少年和少女的肌肤比空气还滚烫,无声,神秘。

狭小衣柜里的热空气瞬间凝固,让人无法呼吸。

甄意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直勾勾看着他,羞怯而又虔诚。她的胸口,汗珠滑过,痒痒的。

“甄意,你想做什么?”

“言格,我想,让你永远记住我。”

……

甄意想着那件遥远的事,蓦地浑身一抖,鸡皮疙瘩全竖起来。夏天衣柜里令人窒息的热度仿佛穿透时空来到现在,分明是下雨天,她却热得难受。

推开落地窗,风吹进来,她一个激灵,命令自己不要再想。

为了分心,她给卞谦打了个电话。卞谦很快接起,像是等了很久,问:“小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真不好说。”她抱歉极了,“我想保护爷爷,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也请你不要担心,不要问我,等我理清楚头绪了,第一时间告诉你,好吗?”

卞谦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多问,只说:“好,我不打扰你,但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记得我一定会无条件帮你。”

甄意眼睛湿了,点点头:“我知道。”

放下电话,她深吸一口气,在房间里四处看。这是言格的休息室。刚才她躺的地方是他平时休息的床。这种待遇……她算是他的特殊病人吧。房间整洁干净,没有多余的东西。

她百无聊赖,无意间拉开一个抽屉,一下子愣住。那里面躺着一堆钥匙扣。她不可置信。

那年,她累死自己,在运动会上拿了7个第一,她无比骄傲地对言格说:“厉害吧,7份礼物哦。”

言格:“既然都是一样的,我拿一个就行。”

甄意瞪他:“不准!”

“……好吧。”

她兴冲冲拿着奖状跑去领奖,结果体育老师搬出七大袋雕牌洗衣粉。

甄意傻了眼,悲痛欲绝:“这个怎么能做奖品?!”

体育老师说:“别急,还有呢。”

于是抱出七桶洗洁精,七捆卫生纸,七块香皂,七瓶洗发露……全是住校生才需要的。

甄意要死要活,差点儿拿刀砍人,她哪有脸送言格洗衣粉洗洁精和卫生纸?

就在她即将暴躁要揍老师的时候,言格慢条斯理地说:“这个可以。”

甄意定睛一看,卫生纸下边压着七个钥匙扣,扣坠上印着周杰伦版的洗剪吹。做工粗糙,要多劣质有多劣质。

她备受打击,简直快哭了,没想言格把那七个钥匙扣一个不剩地放进口袋,平淡地说:“正好我家钥匙多。”

甄意当年没想过,钥匙再多,一个扣子也足够。她都觉得丢脸,哀痛地说:“你可以把它们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