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滇缅反攻(1943年10月~1945年1月)

边境风云

进入1944年春,二战大势已完全明朗,德日轴心之败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在中国敌后战场上,中共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在经历了敌人的扫荡和封锁后,已率先开始局部反攻,无论是解放区面积、人口还是军队数量都日益增加,日军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些县按占据的实际情况看,极不稳定,行政力(指伪政权组织)的渗透也很差,其大部大致只分驻在以县城为中心的部分乡村,民心更多地倾向于中共一方。”(日本防卫厅战史室:《昭和二十年的中国派遣军》)

在正面战场,豫湘桂会战失败的背景下,蒋介石发出“一寸河山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的口号,号召广大知识青年参军尤其是参加远征军。在这个号召下,以大学生为主的知识青年纷纷入伍,以西南联大为例,就有1000多名大学生和青年助教进入远征军,其中包括校长梅贻琦之子梅祖彦。不少学生兵进入胡素(黄埔军校1期,江西樟树人)新30师,随这个师被空运到印度兰姆伽训练。

这就需要回到1942年。

那年春,入缅的中国远征军失败,一部付出巨大代价后辗转回国;另一部退入印度,编为中国驻印军。

驻印军以史迪威为总指挥,罗卓英为副总指挥,柏德诺为参谋长,辖孙立人新编第38师和廖耀湘新编第22师,合为新1军,蒋介石派郑洞国出任军长(开始计划以邱清泉为军长,但因其性格暴躁怕难以与美国人相处而更换了温和的郑),随后罗卓英被调回国,郑洞国又以副总指挥之职兼新1军军长。在美国人的帮助下,更换美械的新1军,集中在印度东北部比哈尔邦的偏僻小镇兰姆伽,开始了为期一年多的全美式训练。

另一部远征军退回中国云南。

此时的云南,除龙云的本部滇军外,还驻扎着关麟征的中央军。

1939年秋第一次长沙会战后,关麟征就带着以第52军为核心的部队入桂休整。在转年,日军进驻印度支那北部后,关部奉命赴云南边境进行警备。作为第9集团军总司令,关麟征这几年一直在云南边陲窝着。至于固执回国的杜聿明,在野人山损兵折将后,还是被迫转赴印度,从那里回国后不久,即接替宋希濂出任昆明城防总司令,又以第5军为核心,组建第5集团军并出任总司令。宋希濂作为第11集团军总司令,则是1941年秋率部进入云南。1942年春,日军由缅甸追击到云南怒江一线时,宋希濂率部阻敌于怒江惠通桥西岸,立了大功。除了关麟征、杜聿明、宋希濂三部外,另一支中央军霍揆彰第20集团军,则是在1943年秋常德会战前陈诚在楚雄组建、训练第二期远征军时由湖南移驻云南的。重庆军委会下辖40个集团军,其中属于蒋介石嫡系中央军系统的有17个,而云南就集中了四支。

中国远征军入缅作战失败后,滇缅公路完全被切断了。在这种情况下,作为盟国的美国主要采取了三个措施:

第一是训练中国驻印军,以反攻缅北。第二是修建中印公路(史迪威公路),它起于印度雷多,经缅北重镇密支那后分叉,北线经腾冲、龙陵,直接与滇西境内的滇缅公路相接。南线经八莫、南坎,直达中缅边境的畹町,亦与滇缅公路相连,全长达1800多公里。与此同时,准备设立一条从印度加尔各答到昆明的军用输油管道。第三是以云南为基地,计划分两批训练和装备60个左右的中国师。

在以上背景下,1943年初,蒋介石下令在云南楚雄组建第二期中国远征军司令长官部,由第6战区司令长官兼任司令长官,为将来反攻滇西做准备。陈诚由此往返于恩施、楚雄间,尽管困难重重且有不堪编训的抱怨,但在当年冬天因病辞职前,基本上把第二期中国远征军的架子搭了起来,并在美军教官的协助下完成了初步编训。

到1943年天,罗斯福、丘吉尔和中国外长宋子文在加拿大魁北克举行会议,主要议题是意大利即将投降后的世界战场。关于亚太地区,罗斯福认为,应该在1943年秋在缅甸发动反攻,突破孟拱河谷和胡康河谷,攻占缅北最重要的城市密支那,进而使修建中的中印公路和滇缅公路相连接,打通中国和外界的运输补给线。英国人并不那么积极。作为政治家,当然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国家的利益着想,但在二战中,丘吉尔多次表现出来的极端自私,让人对这个国家的整体风格感到失望。丘吉尔不倾向于尽早发动缅甸攻势,担心由此扩大美国和中国在东南亚的影响。

由于丘吉尔的冷淡,虽然魁北克会议最终决定反攻缅甸,但形成的定案只是在缅北发起进攻战。为缅北反攻,美国向印缅派出3000名突击队员,组成5307特种部队。魁北克会议上,还决定新建立东南亚战区,由英国海军上将蒙巴顿出任总司令,史迪威副之,协调缅甸战场上的各路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