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宣父犹能畏后生(第2/3页)

从怀中掏出一块布包,双手捧起:“此物,是预贺宁江兄金榜题名的礼物,还请宁江兄收下。”

宁江疑惑接过:“这是……”

百子晋道:“还请宁江兄答应小弟,金榜题名之后,再将它打开。”

宁江见他说得郑重,也就没有再问,道:“我知道了!”将布包郑重收好,又道:“龙游浅滩终入海,我亦相信,子晋绝非池中之物,早晚必能一鸣惊人。”

百子晋拱着手,深深的鞠了一躬:“有兄长这句话,小弟日后若不能出人头地,便是愧对兄长,兄长放心,子晋绝非自暴自弃之人。兄长涌泉之恩,子晋无以报答,唯有于万千大道中走出一条自己的路来,不负兄长期待。”

宁江还了一礼:“子晋言重了!你既将我呼作兄长,义气相交,谈何恩重?子晋此去,一路顺风,如果有困难之处,只管前来找我。”

百子晋道:“多谢兄长,子晋知晓!”

说话间,另一边有一队人走了过来,走在前头的却是金紫光禄大夫郑安,在他身后,还跟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跟了过来的女儿郑秀秀。

来到百子晋面前,郑安笑道:“贤侄如何便要离去?没有中举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在我府上多住几天……”

百子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道:“这些日子,叨扰了大人!”

郑安道:“贤侄言重了,你我两家,好歹也是世交嘛。”又挥了挥手,让一名仆人捧来银两:“这些银两,贤侄不妨收下,当做路上盘缠。”

百子晋昨晚已得宁江资助,也不想再与郑家扯上关系,坚拒不收。郑安强推了一阵,见百子晋坚持不受,也就未再强求,惺惺作态的说了几句珍重。

此时,船只快要开了,百子晋朝宁江与宁小梦拱手告辞,也未再理会郑家的人,转身上船。

船夫解开系在渡头上的绳子,撑船而去。宁江站在渡口,目送着百家祖孙两人远去。

郑安同样看着顺流而去的客船,拂着短须,脸带微笑,虽然郑家与百家已经解除了婚姻,但他姿态总是要做的,以免这次上京为官,有人会抓着这事说话。此时,他也已知道百子晋昨日提前出场的原因,可见连天都觉得百子晋配不上他郑家的女儿,如此也好,这样一来,就可以开始筹划着,把女儿嫁入河项郡王府又或是同等家世的公子,进一步加强自己在朝堂上的资本。

唉,真是从一开始,就不该结下这门亲事。

在他身边,宁江却是淡淡的道:“先圣犹能畏后生,大夫未可轻年少!有道是莫欺少年穷,今日大夫觉得得了便宜,将来可莫要后悔才好!”

转身带着牵马的妹妹,漫步离去……

※※※

连番的阵雨过后,今年的寒流来得较早。

虽然天寒地冻,但斜川河上的花船,已是越来越多,铜州城的氛围,也变得愈发的紧张。

八月初五的经学考,有学子因为先人名讳与考题犯讳之事,犹如一朵小浪花,被人偶尔提及,然后很快就再无人过问,八月初七的诗赋考对于许多学子来说,是最为紧张的一天,毕竟诗赋这种东西,远比经学要更注重临场发挥,苦读二三十载,却在诗赋上临场发挥不佳的事,应有尽有。

紧接着便是初九的策问与策论。

所谓策论,便相当于另一个世界里的议论文,要求的是一事一议,只是有可能涉及到的东西颇为广泛,从如何平定蛮夷,到民生、律法等等,各种类型的题目都有可能出现,而且往往都在四书五经之外,对于一些死读书的学子来说,从一开始就在祈祷,生怕出题范围是在自己不擅长的方面。

那一天,午时方过,宁江就走出了考场,抬起头来,便看到妹妹在对面的酒楼是朝他挥着手。

中午流移的日光照在妹妹探出窗口的俏脸上,青春而又娇美,引得路上的人们纷纷抬头往她看去。

宁江走入酒楼,妹妹迎了下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宁江笑了一笑:“这次的策问比较简单。”

酒楼里,一些秀才的亲人也在这里等待着,听到宁江的回答,纷纷庆幸,比较简单啊,那就好,那就好。

宁江就在这家酒楼里吃了东西,在他们兄妹离去后,又过了一个时辰,才有其他学子相继走出。有人问他们今天的考题是不是真的很简单,然后他们就一脸郁闷的看着问话的人。

那天晚上,铜州的各个酒馆、青楼都变得热闹起来。

紧张了多日的学子们,趁着还没有放榜,让自己彻底的放松一下,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斜川江上,张灯结彩,落佩湖上,也停留了好几艘华丽的花船,莺歌燕舞,花红酒绿,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一个个不亦乐乎,虽然两天之后,有的人就此平步青云,有的人依旧要在泥泞中挣扎,但并不妨碍他们在这一刻暂时忘却所有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