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萦 二十(第2/2页)

我感觉自己有一种没有爱错人的感觉,心里热乎乎的。“那现在他靠着告发母亲,不但出狱,还得了赏钱,只有你们反倒被流放。不觉得冤吗?”

他们嬉笑道:“不冤。子公那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他做的每件事都有理由。”

真是盲目崇拜,我无话可说了,只能看着蓝天发呆,心里不断闪过子公的影子。直到夫君叫醒我,才上车进入井陉峡谷。

太行山陡峭无比,仅有八条道横绝其中,井陉是其中的一条。我以前只在邮人的嘴里听过它的险绝,待到亲眼见到,才知道所闻不虚。

正是清晨时分,两边道上的野草上还全是露珠,我们的马车缓缓驶入井陉,就像发生了日食那样,光线陡然暗了下来。举头仰望,蓝天照样明媚,然而只有细细的一线。两边则绝壁耸立,连壁虎也休想爬得上去。在我们的右边有一条河流,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水极清澈。河水蜿蜒到哪,小径就延伸到哪。越往里走,小径越狭窄,让我感觉惊心动魄。

阿姑和我同车,絮絮叨叨地对我说:“这条路我倒是走过两回了,八年前,也就是神爵三年,你阿舅以东郡太守功曹史补三辅云阳县丞,和原来的东郡太守韩延寿府君一起入关,喜气洋洋的。韩府君当时刚升任左冯翊,没过两年就因罪弃市,你阿舅作为韩延寿的旧属受到牵连,重新贬为东海郡功曹史,几年之后才升为瑕丘县长。这次升为右扶风,真是想都没想到。他们说你有旺夫命,真是上天佑护我王家……”

她絮絮叨叨,我不能不理,只能面带笑颜听,脸都酸了,她也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直到驭者把马车停住。

“为什么停了?”她终于放过了我,把车帘一掀。

驭者说:“启禀太夫人,前面山壁坍塌,遮迾了道路。我们又正巧走到井陉最狭窄的地段了,恐怕道路修治得花几天的功夫。”

井陉最狭窄的地方本来就仅容得两辆车并排通过,我看见前面车队喧嚷,人来人往,鸟道上满是沙砾。但是没看见有坍塌的痕迹。

驭者解释道:“道路坍塌已经有好多天,前几天路过的车马都被堵塞在此。”

很显然,在我们的前面停着好些车马在,看不到最前面。还好他们都是稀稀疏疏的,没有挤得很厉害。否则在这一线天空的绝壁下,我会感到窒息。

关口那边上艾县的县长征发了不少百姓,正加紧抢修这条通道。一时间狭窄的通道上,来来往往是穿着红色公服的县吏和穿着白色麻衣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