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亲爱的橡树(第4/17页)

“你倒没啥,拍拍屁股就走了,反正也不在A大待。可是慕承和比较惨。还有啊,”白霖说,“我给我家师兄露了点口风,告诉你和他们那位慕教授真好上了,都还没细说。瞧他那样,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好像和你恋爱的不是慕承和,而是他媳妇。”

我不由得失笑。

白霖陪我买了点军训时要用的必需品,就开车载我回单位。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我说:“停车停车。”

她打了半圈方向盘,将车靠边:“怎么了?”

“张丽丽。”我说。

不是张丽丽在那里出现有多奇怪,而是她和一个男的在拉扯。

“和你住一起那个?”白霖问。

“嗯。那男的是谁啊?”

张丽丽哭着和那人在路边争执。

“还能是谁啊?不是现任男友,就是前任男友。不然哪能哭得那么撕心裂肺。”白霖事不关己地说。

这时,男人挣脱张丽丽的手,毅然离开,走了五六步又回头对张丽丽说了句什么。张丽丽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旁边不时有人侧目。

“你不上场安慰安慰你室友?”白霖问。

“算了,她也许不想让别人看到这副样子。”我说。

傍晚,张丽丽才回来,脸上的妆画的很精致,兴高采烈的,根本看不出哭过的痕迹,买了一大堆衣物、零食,甚至还有卤菜做夜宵。她平时买衣服和包舍得花钱,可是对于吃非常节省,和我恰好相反。

“薛桐,吃夜宵。”她说。

“干吗买这么多?”

“明天就军训了,这下不吃,到时候上哪儿打牙祭去?我去买啤酒。”她说完,不等我发话,拿起钱包就到楼下小超市去。

她平时哪舍得用这个钱啊,别看着穿得风风光光,其实每一块钱都要掂量着用。上次她妈给她寄的腌菜,要不是跟我赌气扔掉,说不定连着吃好些天。

我看着那些鸡翅膀、鸭脖子,叹了口气。

还喝不到两瓶啤酒,张丽丽就醉了,舌头开始打结,说话有点口吃。我劝她不住,又怕她再喝,就哄她说:“我们划拳,划拳喝。”

“怎么……划?”

“剪刀石头布,赢了你喝,输了我喝。”

“好。”

“不用三打二胜,一局一杯。”

“哦。”她打了个酒嗝。

第一局:我出剪子,她出石头。

“我输了,我喝。”我说。

第二局:我出布,她还是出石头。

“赢了你,我喝。”我说。

她歪着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不对啊。”

“怎么不对了?”我几口灌掉一杯,抹了下嘴对她说,“赢了你,我喝,是不是?”

“是啊。”

“我输了,你不喝我喝对不对?”

“嗯,对。”

“那怎么不对劲了?”

“哦,想错了。”

这样好几个来回,我一个人把那堆啤酒喝得差不多了。

她趴在桌子上开始无聊了。

“薛……桐。”

“干吗?”

“他……看不起我,说好了……我毕业留在A城,他就和我……结婚,结果他又看上了个比我好的。”

原来是这样。

“我是乡下人……吗?我不是……为什么他们家要嫌弃我?”

“我妈是农……民,但是我爸被辞退之前也是村里的老……师啊。”

“弟弟为了让我上大学,都不敢去花钱治病。”

“我脑子不好,但是我勤奋,我考了两……”她用手指比了个二的姿势,“两次才考到大城市来。”

“我不……该挂我妈电话,她瘫在床上,就巴望着和我说两句电话。”

她又拿起杯子,去倒酒。

这一回,我没拦她。

她喝了一口,摸了摸眼泪流淌的脸:“哟,我怎么哭了,真他妈……他妈矫情。”

后来,我把张丽丽放床上,胸中憋屈得难受。于是,一个人关上门,到校园里走走。夜风一吹,我的酒也醒了大半。

这时,慕承和居然打来电话。他走了四天,身体已无恙,大概是年轻,恢复也快。只是我觉得隐隐觉得每次发病之后,他左边耳朵的听力似乎在逐渐下降。

他对此倒是一点也不介怀。

“在干吗?”他问。

“宿舍楼下吹风。”

“心情不好?”

“有一点点。”

“怎么了?”

“我想你了。”我说。

第二天,张丽丽对自己醉酒话痨的事情只字未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记得,也正好装着什么也没发生。军训的忙碌和充实,一下子就冲淡了这件事情在我脑中的印象。

看到这些半大的孩子,离开父母来到这里求学,不禁想起自己当年的模样。

“老师,你头发放下来的时候,长得有点像那个野蛮女友。”一男生说。

“什么野蛮女友?”我纳闷。

“就是韩国演我的野蛮女友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