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正公奏稿卷二(第5/13页)
——现在大局,宜堵截江面,攻散贼船,以保武昌。今年两次贼舟上窜,湖南防堵耗费甚多,湖北、江西亦各耗费数十万。三省合力防堵之说,系臣骆秉章与臣函内言之;四省合防之说,系臣江忠源与臣函内言之;待南省船炮到鄂,即与北省水师合力进剿,系臣吴文镕与臣函内言之,是以臣前折内声叙。兹奉到批谕:今观汝奏,直以数省军务,一身克当,试问汝之才力能乎、否乎等因。臣自度才力实属不能。而三臣者之言,臣以为皆系切要之务。该逆占据黄州、巴河一路,其意常在窥伺武昌。论目前之警报,则庐州为燃眉之急;论天下之大局,则武昌为必争之地。何也?能保武昌则能扼金陵之上游,能固荆、襄之门户,能通两广、四川之饷道。若武昌不保,则恐成割据之势,此最可忧者也。目今之计,宜先合两湖之兵力,水陆并进,以剿为堵,不使贼舟回窜武昌,乃为决不可易之策。若攻剿得手,能将黄州、巴河之贼渐渐驱逐,步步进逼,直至湖口之下,小孤之间,与江西、安徽四省合防,则南服犹可支撑。臣之才力固不能胜,臣之见解亦不及此,此系吴文镕、骆秉章、江忠源三臣之议论。然舍此办法,则南数省殆不可问矣。臣此次东下,拟帮同吴文镕照此办理,前折未及详叙,故复缕陈之。
——臣所练之勇,现在郴、桂剿办土匪,不能遽行撤回。湖南土匪惟衡、永、郴、桂最多,臣二月一折,八月一折已详言之。自驻扎衡州以来,除江西之匪窜入茶陵、安仁一起外,其余本处土匪,窜扑常宁、嘉禾、蓝山等县城及盘踞道州之四庵桥,经臣派勇随处攻剿,先后扑灭。昨十二月十五日,又有一股窜入永兴县城,亦经派勇往剿。现在臣之练勇在桂属者,尚有千余人,在郴属者八百人。昨十二日奉到谕旨:曾国藩着仍遵前旨,督带船勇,速赴安徽江面。至湖南常宁一带土匪,即责成骆秉章迅即妥办等因。目下桂属正在搜捕之际,未便遽行更换;郴州、永兴正在危急之际,不能不星速进剿。且待船将办齐,炮将到齐,再将各勇撤回,带赴下游。如尚未剿毕,则由省城调兵前来更换。
——饷乏兵单,微臣竭力效命,至于成效,则不敢必。臣以丁忧人员,去年奏明不愿出省办事,仰蒙圣鉴在案。此次奉旨出省,徒以大局糜烂,不敢避谢。然攻剿之事,实无胜算。臣系帮办团练之人,各处之兵勇既不能受调遣,外省之饷项亦恐不愿供应。虽谕旨令抚臣供支,而本省藩库现仅存银五千两,即起程一月之粮,尚恐难备。且贼势猖獗如此,岂臣区区所能奏效。兹奉批谕:平时漫自矜诩,以为无出已之右者,及至临事,果能尽符其言甚好,若稍涉张皇,岂不贻笑于天下。言既出诸汝口,必须尽如所言办与朕看等因。臣自维才智浅薄,惟有愚诚不敢避死而已。至于成败利钝,一无可恃。
皇上若遽责臣以成效,则臣惶悚无地。与其将来毫无功绩,受大言欺君之罪,不如此时据实陈明,受畏葸不前之罪。臣不娴武事,既不能在籍终制,贻讥于士林;又复以大言偾事,贻笑于天下。臣亦何颜自立于天地之间乎!中夜焦思,但有痛哭而已。伏乞圣慈垂鉴,怜臣之进退两难,诫臣以敬慎,不遽责臣以成效。臣自当殚竭血诚,断不敢妄自矜诩,亦不敢稍涉退缩。以上五条,皆臣据实直陈,毫无欺饰,伏求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朱批:知道了,成败利钝固不可逆睹,然汝之心可质天日,非独朕知。若甘受畏葸之罪,殊属非是。钦此。
衡永一带剿匪未毕折 咸丰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奏为衡、永、桂阳一带,尚有一股会匪,剿捕未毕,恭折奏明,仰祈圣鉴事。窃照湖南上四属土匪繁多,臣屡次具奏在案。十月二十七日,土匪窜入常宁县城,经臣派令千总周风山、臣弟曾国葆带勇往剿,于初一日在洋泉地方开仗,毙贼二百余人。十一月十四日,该匪窜入嘉禾县城,十九日围逼蓝山县城。臣派令候选训导储玫躬、军功魏崇德带勇往剿,于二十四日在古城地方开仗,毙贼七百余人。二十八日窜据道州之四庵桥,经臣派候选知府张荣组、监生邹寿璋及周凤山、储玫躬等带勇往剿,于十二月初八日在教头坪地方开仗,毙贼三百余人。此三战者,所获旗帜大小一百余面,及腰牌、伪示、令箭、逆书、图记等件,一概解送衡州。
臣逐件亲验,实是一股会匪,与金陵之粤匪相通。前在常宁拿获之要犯吴玉老十解来衡州,臣亲自研讯,亦称此股会匪勾结甚多,其大头目为道州之何贱苟,自称为伪普南王。今年永州、广西两次拿获,皆非正身也。其散头目则有唐定其、霍德滔等,其巢穴则常宁之五洞、桂阳之白水洞、道州之岩头村、宁远之癞子山等处、勾结十余州县到处发牌、吊码,入会者约四五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