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小镇 ...(第2/3页)

“我今天刚到挪威,你就再让我玩几天吧。”林蔚心情稍好,“玩两天就回去了。”

“最后一站?”

“嗯。”

“为什么非要去盖朗厄尔?我查过了,那个地方又闭塞又偏,冬天去根本没什么好玩的,你还不如去澳大利亚。”

为什么,非要来这里呢?

大概,是因为有个人曾说过要带她来吧。

那个人以前在她工作疲倦之余为她放了一首叫做《The Heart Of Seasons》的歌,他说是他曾经在这边旅行的时候,听这里一个在雪天弹吉他的大叔唱起。

可是这里没有他,连唱歌的人也没有了。

林蔚没有如此回答,只是苦笑着:“我随便转转。”

“对了,阿姨昨天给我打电话,又让我催你去找工作,让我跟你谈谈……”蒋一頔犹豫着,“蔚蔚,我怀孕了,马上能有产假,我们部门缺人,要不你去试试吧?我们D.H的话,陈深现在在D.H,你可以找他……”

“回去再看吧。”林蔚打断,模棱两可地回应。

两年前她就离职,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没有工作。半年前稍康复,她决定一个出来旅行散心。

一开始,家人和蒋一頔都极力阻挠,怕她出意外,一人漂泊在外也不安全。

两年里,喻远航担当给她进行心理诊疗的主治医师,走之前征询了他的意见,他倒是十分支持,只要求她每天和他们或者家人通一次电话,随时报告自己的动向。

蒋一頔几乎每天都跟她保持通话,出来一趟,她的心情和精神状态明显好多了,蒋一頔也有所体会。

离开的半年里,蒋一頔和喻远航谈了一年多恋爱,修成正果,结婚了。林蔚在国外旅行,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婚后,他们把蜜月选在日本,和当时在京都旅行的林蔚见了一面。

他们结婚的时候,蒋一頔执意不要伴娘,是为漂泊在外的林蔚保留;喻远航尊重蒋一頔的意见,也不要伴郎,他也一样,为某个特殊的人有所保留。

“我感觉你恢复的不错,回来还要接受治疗吗?”蒋一頔问。

林蔚想了一会儿,答:“不想了。我想自己恢复。”

“还是厌恶……和男人有肢体接触吗?”蒋一頔语气小心,安慰着,“不过你已经恢复的很好了,最开始的时候,你都拒绝看到男人。喻远航那时候给你做治疗,只能先催眠你。”

林蔚安抚似地笑,“嗯,我没事的,我好多了。”

确实比一开始好很多了,她逐渐从拒绝看到男性,到能跟男性如常对话了。

出来就是锻炼人,一路过来,需要百分百依靠自己,她的方向感被锻炼得也好了很多,也能鼓起勇气在路边拦停顺风车了。

但是那个好心载过自己一程的白人男人要帮她提行李箱时,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还是无法抑制地感到厌恶。

她到现在还是没法和男人进行肢体接触,稍微熟悉些的还好,尤其是陌生男人,简直令她心底生恶。

“喻远航还是建议你继续接受一段时间治疗,会好的,蔚蔚,都会好的。”

蒋一頔如此说着,安慰着她。

蓦地,卧室门响了声。

林蔚听到蒋一頔的声音逐渐转为喜悦,喊了句“你醒啦,我跟你说个好消息——”,然后匆匆和林蔚告别,挂了电话。

当晚,林蔚做了噩梦。

梦里还是两年前的那个夜晚,绝望如浪潮一般席卷而来,紧紧地包裹住她,缠绕住她,要把她拉入泥沼,拖入地狱,要她粉身碎骨。

自己如同被扔到一望无垠的黄沙大漠,浑身像被反复炙烤,四肢没有丝毫的力气。

有个人站在很远,很远……

凌晨五点,她冷汗涔涔地惊醒了。许是因为紧张,她的小腿开始一阵阵地抽筋,疼得她咬牙切齿,几乎要流下泪来,她还是强忍住疼痛,咬紧牙关蜷缩住自己,在无边黑暗中等待阵痛结束。

房间很黑,绛色窗帘十分厚重,把外面明亮的街灯的光亮都遮得丝毫不剩。她揉了揉酸痛的小腿,洗漱一番后穿好衣服下楼。

Benjamin载着她来的时候,她注意到这间民宿下面有个小酒馆。她的酒量还是很差,一个人在外漂泊太久,在这些方面就会有所注意,故而她进来,只要了一杯柠檬水。

酒馆是二十四小时营业,不过早晨在这里的都是昨夜宿醉的酒鬼。陌生面孔的异国女人清晨闯入这里只要了一杯柠檬水,坐在角落,一次次地续杯,足以引起注意。

Oliver想到Benjamin昨晚提到过的住在楼上的中国女人,时不时观察着她,与她对话几句,她明显很有戒心,满眼都是疏离。

Oliver一向热爱陌生事物,兴味稍浓,特意调了杯莫吉托要送给她,再回来时,发现她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