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又一个被刺女子(第2/3页)

然而杜妻问罢,又无语。宋慈知她犹豫也不容她多思,诱导着问:“你,知道刺客?”

“不……不知。”

“那,你是有何想法?”

“我只是想对大人说……”

“你说!”

“大人断言我儿行刺,想必是因为昨日那事,可是我儿既无行刺之功夫,也无行刺之胆量……”

“那么说,刺杀本官,另有高手?”宋慈听着,明白这女人眼下就是杜家楼最有心计的人。

“我只想,昨日那事,被捕的不只是我家主人,还有田教头……”

“你只管说下去。”

“田教头有个胞弟,名唤田榉,功夫在其兄田槐之上。昨日那事,南剑州城里城外无人不晓,田榉想必也会听到家兄之事,会不会……”

女人说着,把话打住,拿眼瞅宋慈。而宋慈听到这儿,脑中犹如闪电似的一亮,终于捏拳扼腕,恍然醒悟。他现在明白了,童宫的确没有到杜家楼来,而他没到杜家楼来,表明童宫昨晚一定追上了刺客,交过手,并且认出了田榉……

“你快说,田榉现在何处?”宋慈立时直喊出来。

“他在茫荡山路口开酒肆。”

“走!”

宋慈撇下杜家妻儿,带着霍雄等人立刻出杜家楼,往北门奔去。一路上,宋慈只在心中暗自叫苦。童宫是在情知芪儿遇害之后,又隐瞒了认出田榉一节,突然不言而去,可见这个血性汉子是带着什么样的决心去的。旧仇未报,又添新仇,童宫此去,无疑抱定了要亲手杀死仇人的决心!

童宫的骁悍勇武,宋慈晓得,可他从来不让童宫去做冒险之事。现在童宫竟不言而去,单独而去,并且是在头脑尚未冷静的情况下……两虎相拼,必有一伤。童宫若能平安,实为万幸。要是万一……日头高挂,童宫出去已有半日,凭直觉,宋慈感到情势之急已非杞人之忧。

终于看到了茫荡山路口的田榉酒庄。

远远地,已见前店门破板裂,柜倒箱损。进到店前,更看到门内一应用具东倒西歪,一塌糊涂。一望而知童宫确实来过了。

店内鸦雀无声,不见一人,进到店后院落去看,到处可见相搏后留下的痕迹,仍不见人影,宋慈情知来迟,心中愈发叫苦不迭。

“搜,快搜!”宋慈命道。

众衙役分头搜索,立刻有人在一处墙角发现一把带血的剑。

霍雄看到一处厢房窗牖破得粉碎,便朝那厢房走去,刚刚走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自房中飘来。霍雄急奔上前,透过破窗,果真看到了血!不只是血,他还看到地面上一条青花门帘盖着一个人,那血正是从门帘下流出的……霍雄大惊,立刻推门进房。这房子还有一个内间,也是毫无声息。霍雄奔上前去,揭起了门帘——他看到了一个云鬓散乱,面色苍白的女人,把手一触,肌肤尚软,试试鼻息,“尚有一丝气儿。”霍雄想着,又见里屋床倒橱翻,一应摆设都破碎得不成样儿。显然,宫哥在这儿与那田榉有过一场生死拼杀。可这女人是怎么回事?他想不明白,连忙出来禀报了宋慈。

宋慈吃惊不浅。不明田榉去向,不见童宫踪迹,却发现了一个濒死的女人。他的忧虑更进一层。当下,他一面命人到距此一里外的另一客店去唤店家和几个伙计来,一面立即进房去看那女人是否还能救活。

女人二十来岁,霍雄揭去门帘,见这女人是腹部被刺,也不知谁已将她被刺之处的衣裙都扯开了,创口暴露在外,宋慈看了一下,立刻说:“有救!”他看到女人的腹腔虽被穿透,但并未刺破脏腑,只是由于疼痛,流血过多,加上惊吓才昏死过去。他连忙将随身带来的合用膏散立即与那女人敷上,又取加味人参还阳药末和汤灌她喝下,然后小心抬到榻上。

应急处理一阵,那边客店的店家和伙计也赶到了。宋慈令他们认人,几个人一看,几乎是同声告说:“是田榉新娶的小妾。”

宋慈心中一震:“难道这是童宫干的?”

“这一定是仇家所杀!”那个被唤来的店家说。

“仇家,什么仇家?”宋慈问。

店家于是把田榉如何砸人酒店,霸道一方;那些受害的又如何不肯罢休,找上门来拼命诸事告诉了宋慈。宋慈听着,心中似抱一希望,希望今日在这儿与田榉交上手的不是童宫。然而他很快发现这是自欺,那希望只在头脑中一闪即过,他确认在这儿与田榉生死相搏的必是童宫。

宋慈又问得田榉店中的一应情况,晓得这茫荡酒庄,原有十数个伙计,一块儿过日子的,除了这小妾,还有一妻、两个小儿。可是现在,伙计们都不见了,田榉之妻和两个孩子也都不见了。“难道举家而逃?”这样一想,宋慈的忧虑可谓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