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外的强烈反响与苏共中央的收缩(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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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他地方传达赫鲁晓夫报告的时候也出现了知识分子的抵触情绪。1956年3月23日,苏联科学院热工学研究所召开非公开的党员大会,讨论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一些科技知识分子在讨论中指出,秘密报告是一个对党、二十大、中央委员及其领导人进行诬蔑诽谤的报告。也有发言者根据秘密报告尖锐地指责苏联的制度。初级研究员Р.Г.阿瓦洛夫说:“人民的力量太弱,所以一小撮人得以建立起自己的专政……只有人民拿起武器,才是消除我们生活中的这些有害现象的根本措施。”技术员Г.И.谢德林说:“我们总是说党的力量和人民的权力,过去没有过,现在也没有。我们跟着斯大林一起走向法西斯主义……我们现在还在重复个人崇拜,吹捧赫鲁晓夫。代表大会上没有讨论他的关于‘合理崇拜’的报告……赫鲁晓夫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实强加于我们,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在代表大会上没有把这一切搞清楚。”初级研究员斯莫利亚金说:“真是让人困惑莫解,为什么在代表大会上不讨论关于个人崇拜问题。也许我说得不对,不少党员丧失了独立性和党性……对于许多人来说,党票是得到生活中好位置的手段。”初级研究员Ю.Ф.奥尔洛夫的发言成了这次党员大会讨论的中心议题。他说:“我国是个社会主义国家,但又是一个没有民主的国家。把社会主义同资本主义比较,可能是不正确的,但是为什么不能同奴隶社会进行比较呢?……我们这里出现了这种情况,所有制属于人民,而政权却属于一小撮坏蛋。……我们的党奴才性十足,大部分党员看风使舵,二十大就是这样。……最高苏维埃会议给人的印象是可怜巴巴的。代表大会没有讨论赫鲁晓夫关于个人崇拜的报告让人觉得好笑。我们党还是那老样子:阿谀奉承,拍马屁,我们的国家和党的机关中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办报刊的是一些骗子和看风使舵的人,国家安全机关培养了一些打手。”许多与会者发言,对奥尔洛夫的发言表示支持。主持会议的人试图扭转话题没有成功。会议参加者的发言被立即报送中央委员会。奥尔洛夫被叫到热工学研究所政治处,他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并且说他在1946年就有这些想法。会议的情况引起了苏共中央主席团的注意,为此专门通过了《关于苏联科学院热工学研究所某些人在讨论二十大总结报告的党员大会上进行恶意攻击的决定》,Р.Г.阿瓦洛夫、Ю.Ф.奥尔洛夫、В.Е.涅斯捷洛夫、Г.И.谢德林被指控“鼓吹虚假的资产阶级自由”,攻击党和苏维埃机关,犯了自由主义。他们被开除党籍、责令该研究所的所有党员必须重新登记,研究所政治处主任被撤职。这只不过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在契卡洛夫、基辅、萨哈林也发生了类似事件。实际上全国都有类似的“自由主义”议论。[59]

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早在2月底或3月初就在国外开始传播。据南斯拉夫伏克曼诺维奇·泰波回忆:“将近2月底的一天夜晚,铁托临时召集了执行委员会书记处的成员,向我们宣读了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3月10日,美国驻苏大使查理·波伦第一次听说有这份报告,传闻来自英国共产党《工人日报》的通讯记者。第二天,一位美国教授也证实了这一传闻。他刚去探望过他的苏联父亲,他父亲曾给苏共中央一名成员治过病。几天后,在外国新闻记者和外交官那里工作的苏联人员开始谈论他们在党的积极分子会上听到的消息。在西方报纸上,第一篇关于秘密报告的报道出现在3月16日的《纽约时报》上,由该报驻莫斯科的通讯记者写的,有好些材料还不准确。第二天,一篇由路透社发出的波恩快讯则更准确的勾勒出报告的粗线条。[60]3月14日,意大利共产党总书记陶里亚蒂在意共的一个文艺性刊物《新主题》上就苏共二十大发表了长篇谈话。他反驳了那些指望苏共二十大所开辟的民主发展进程将是西方的民主制度在苏联东山再起的谬论。同时,他就赫鲁晓夫的秘密报告评论说,对今天受到谴责的那些错误不仅仅是个人事情,而且和苏联生活的现实有密切的关系,把斯大林的缺点当作所有问题的根子加以抨击,而且局限于“个人崇拜”,不是用马克思主义看问题。陶里亚蒂把个人崇拜现象的存在看作苏联制度的某种“蜕化”。资本主义国家的一些共产党要求做出解释:在苏联制度下为什么会产生对斯大林的个人崇拜?在斯大林犯错误时现在揭发他的领导人干了些什么?3月18日,《真理报》发表了一篇题为《为什么个人崇拜不符合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文章。这篇公开宣传苏共二十大精神的文章,实际上等于承认了秘密报告的存在。4月15日,中国的《人民日报》发表了根据中共中央政治局的讨论而撰写的文章《关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历史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