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四章 说死(第3/4页)

朱由校问:“那王、唐两位先生怎么不来东宫做讲官?”不管王阳明名气有多大,朱由校一律不知,前些日子张原讲课时提到李白、杜甫,朱由校也是懵然不知是谁,小木匠的见识实在是少得可怜。

张原笑道:“那都是百年前的人了,在世时也都是忠臣。”当即教了朱由校几式简易太极拳,让高起潜也跟着一起学,早晚多练几遍。

朱由校一边练一边问:“张先生,这拳术怎么这么慢腾腾?”

张原道:“这就是要练慢,殿下把这个拳术练好了,对读书写字有好处,对做木工活也有好处?”

朱由校眼睛一亮,忙问:“对做木工活也有好处?”

张原道:“心静、手稳,无往而不利。”

这下子朱由校有兴趣了,有滋有味地和高起潜一起比划着,张原站在边上看,不管练得对不对,肯活动就是好事,又想小木匠练太极拳好象不大合适,过几日再教一套广播体操吧,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更好练,他对小木匠是寄予厚望哪。

客印月捧着漆盒过来道:“张先生要吃些什么?”

张原道:“多谢客嬷嬷,我真的什么也不吃。”

客印月轻声道:“都是哥儿能吃的,张先生也能吃。”

张原道:“祸从口出,病从口入啊。”

客印月轻笑道:“没想到张先生这么胆小的,那日怎么——”

“客嬷嬷,”张原打断客印月的话:“不要总提当日之事,那样对我对嬷嬷都没好处。”

自从被张原摸了奶子之后,客印月似乎对东宫讲官张原张修撰失去了敬畏,说道:“这是张先生先提起的,说什么口出口入。”

这话被客印月这么一简略实在太别扭,张原摇了摇头,他也不能和客印月闹翻,这妇人在皇长孙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够取代啊,别人不知道客氏的重要性,他张原高瞻远瞩岂能不知,说道:“令弟现在何处?明日让他来翰林院找我,我给他找份差事。”

客印月对张原的示好比较快活,笑吟吟道:“可是我弟弟已经回保定了,几个月前就回去了。”

张原道:“那下次再说吧,客嬷嬷有事尽管吩咐。”

客印月道:“多谢张先生,张先生真是诚信君子。”

这时钟本华过来道:“张修撰,明日中秋节,内城不宵禁,杂家请你在十刹海饮酒赏月如何?”

张原道:“抱歉,钟公公,我已约了几位翰社友人一起聚会,改日再来叨扰公公吧。”

钟太监道:“张修撰何妨请诸友一起来,张修撰是知道的,杂家在杭州是有名的好客,文人雅士、高朋满座,十刹海的月色比得西湖月色,张修撰不要错过。”

盛情难却,张原道:“那好,明日傍晚我呼朋唤友来打扰公公。”

钟太监喜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

黄昏时张原出东安门,却见师兄徐光启在等着他,徐光启道:“介子,一直想请你去西城天主堂观摩,却是不得闲,今日去看看,如何?”

张原看徐光启脸色有点不对劲,道:“好,这就随师兄去。”让武陵回东四牌楼,汪大锤和穆真真随他一起去天主堂。

天主堂在宣武门内东隅,距离东安门有七、八里路,徐光启乘上马车,让张原也上来,张原看了一眼穆真真,穆真真轻声道:“少爷,不要紧的,没感觉呢。”

张原坐上马车,问:“徐师兄,是不是南京耶稣会有什么事?”

徐光启问:“介子也看过今日的邸报了?”

张原道:“没有,我今日入宫进讲,没看到最新的邸报。”

徐光启道:“介子真是料事如神、洞察入微啊,你去年说的王丰肃还会惹祸,果然事发矣,南京礼部侍郎沈榷去年九月就有《参远夷疏》要求查封南京天主教堂,还把王丰肃拘押起来,当时是你出面暂时化解了危机,但沈榷哪里甘心,今年五月又有《再参远夷疏》送到通政司,却又因为梃击案发,内阁一时无暇旁骛,本月沈榷又上了《参远夷三疏》,要求将在华的泰西传教士尽数驱逐出境,这是今日邸报刊出的,沈榷这一回是来势汹汹,联合了南京礼部郎中徐如珂、礼科给事中晏文辉、余懋孳等人一连上了几道疏,方阁老支持沈榷,拟旨要南京刑部先拘捕王丰肃、谢务禄,查封南京天主堂,而下一步就是要下达禁教令,若真到了那个地步,利公在中华数十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张原眉头紧皱,听徐光启又道:“沈榷的奏疏着实可笑,说驱逐遣散了大西洋的天主教众,国家就太平万万年,再无意外之虞,那徐如珂也算得是名儒,却也随声附和,他们的奏疏还提到了你的冰河说,认为这正是西洋星官学说的流毒,说朝中官员、各省士子都有中西学之毒者,必须铲除,才能还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