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七章 忠臣、名妓和太监(第2/4页)

穆敬岩过来叉手施礼,穆敬岩也是晨曦初现就起床了,这时正在岸上与马阔齐和另一名土兵切磋武艺,马阔齐对这个堕民汉子的身手极是佩服——

张原道:“我看真真练武去。”

穆真真向爹爹还有两个土兵福了一福,挽着竹篮向半里外的小溪快步走去,听到少爷的脚步声跟上来了,心如小鹿般跃跃。

运河埠口繁忙嘈杂,而仅隔半里的这条小溪却颇为幽静,两岸都是高高低低的柳树,新抽的柳枝嫩绿喜人,有黄鹂在枝头鸣啾,这从武林山流出的小溪水比运河水干净得多,朝阳尚未升起,河底的溪石已然清澈可见——

张原笑道:“这是个好去处,我先练拳,班门弄斧,真真不许笑我。”

穆真真抿嘴笑道:“不会不会。”

张原练了一遍太极拳,问穆真真道:“我练得可好?”

穆真真点头道:“好。”

张原拱手笑道:“女侠可敢与我较量较量?”

穆真真见少爷调笑她,不禁面红耳赤,羞道:“婢子哪敢。”

张原哈哈大笑,说道:“是我不敢——真真你练吧,我看着。”

穆真真这才将竹篮放在岸边一块青石上,侧着身不让少爷看到,弯腰从裙底摸出小盘龙棍,看了少爷一眼,还是有些忸怩,放不开手脚——

张原严肃道:“好好练,我这人善能惹是生非,以后少不得还有想打我杀我的,就全靠你保护了。”

听少爷这么郑重其事地一说,穆真真立感自己重任在肩,用力点了一下头,将裙角掖在腰间,露出深青色的裈裤,裤管紧扎,腰肢一挺,霍地舞开了小盘龙棍,横扫、直戳、竖劈、抽提,攻如秋风扫落叶,守如砥柱当中流,动作全无花哨,简洁刚劲,重重叠叠、盘旋飞舞的棍影中,穆真真高挑健美的身形腾挪进退,既柔美又刚健——

清晨,潺潺的小溪畔,一个英姿飒爽的堕民少女在柳林下舞动双棍,怎不让张原看得眉飞色舞,不禁哼唱道:

“习武之人切记仁者无敌,

是谁在练太极风生水起,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

穆真真大约练了一刻时才收棍,脸若朝霞,鼻翼见汗,微微有些气喘,隆起的胸脯顶着衣衫起伏着,似有可爱小兽跃跃欲出。

张原鼓掌道:“好极,真真的棍法让我瞧得眼花缭乱,真心佩服,以后每次练都记得叫我。”嗯,的确养眼。

穆真真被少爷夸得不好意思,这时也不便将小盘龙棍重新缚到小腿上,便将小盘龙棍挂在柳树上,说了一声:“少爷,婢子洗衣服了。”走到那块大青石边,心情愉快地洗起衣裳来。

张原摘下小盘龙棍看了看,试着舞两下,“啪”的一声,短棍翻起在自己脑袋上敲了一记,还好没用劲,不然就是一个包——

穆真真一直留心着呢,听到声响就知道少爷打到了自己,忙扭头道:“少爷小心,少爷想学的话,婢子等下教少爷,或者叫我爹爹教你。”

张原笑道:“练武我还是算了吧,练得不上不下,反而容易送命,有真真跟着我就行了,哪能事必躬亲呢。”

穆真真听少爷这么说,心里欢喜,使劲搓衣服,搅得水花四溅。

武可以不练,身必须健,张原又练了一遍简易太极拳,觉得四肢八骸毛孔开张,很是舒泰,想着还没洗漱,便折了一截细柳枝,蹲到上游一些,将柳枝一端嚼烂,便用这柳茬刷牙,气味清新啊,又捧着溪水洗脸,冰凉清爽,没布巾拭干脸,就那样一脸水渍地坐在溪石边,看穆真真洗衣服——

穆真真攘着袖子,露出白白两截小臂,用油菜籽饼在衣服易生污垢处抹几下,然后搓洗、浣净,这堕民少女蹲在那里,长裙在臀股处绷起,饱满、结实、浑圆,很有看头。

穆真真知道少爷在看她,有些心慌意乱,手里的油菜籽饼滑进水里,赶紧摸起,袖子都弄湿了,便叫了一声:“少爷——”有些娇嗔的意味。

张原笑嘻嘻道:“怎么了?”

穆真真不好说不让少爷看,只好道:“少爷先回去,船娘的匾食快做好了吧,婢子昨晚听船娘说今早吃匾食。”

张原道:“等你一起回去,好了,我不看你洗衣了,我自默诵诗书。”起身在岸边踱步,试着对几个四书小题进行破题、承题——

待穆真真洗好衣服,朝阳才刚刚从东面山巅升起。

张原回到船上吃了韭菜匾食,秦民屏就过来了,与张原一起去织造署拜见钟太监,交还驿递小勘合牌,钟太监道:“张公子,那些打行青手以后绝不敢再找你的麻烦了,咱家派人知会了殷知府,要严惩那些泼皮,全部充军边卫,一辈子也别想回来,至于山阴姚氏雇凶伤人,这回也逃不了,你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