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转守为攻说国舅(第6/13页)

两人低头思量一时无语……突然,两人同时想到一人,不约而同脱口而出:“李!”直至此时此刻李治和媚娘才明白,为何李世民会安排一个李,为何会先贬后擢,为何李会称病半隐于朝堂,原来藏有玄机,此人是……

李治慢慢绽出了笑容:“只要有李大胡子在,咱们什么都不怕,只管攻不必守。我已下定决心,定要夺回属于我的权力!”

媚娘也道:“为了永远和你在一起,也为咱们弘儿,我定要当上皇后!”

两人双手紧握,互相激励——长孙无忌态度已很明确,不能再抱希望。媚娘若想夺取皇后之位,必须扳倒无忌;李治若要夺回大权,也必须扳倒无忌。此刻他俩已不仅是情侣,更是并肩奋斗的战友!

三、二说国舅

长孙无忌拒绝李治,心内亦感不安,预感到他们将有下一步动作。果不其然,李治很快出招了。

他以表彰功臣为名,命阎立本再度为司空李画像,悬挂于凌烟阁。这是李第二次获此殊荣,与上次不同的是,天子李治亲笔为画像题写序言,辞曰:“朕以绮纨之岁,先朝特以委公。故知则哲之明,所寄斯重。自平台肇建,望苑初开,备引英奇,以光僚采。而岁序推迁,凋亡互及,茂德旧臣,唯公而已。用旌厥美,永饰丹青!”昔日凌烟阁二十四功臣至今尚在人世者仅长孙无忌、尉迟敬德、程知节、唐俭、李五人,其中尉迟敬德、唐俭皆年迈致仕,程知节统领禁军。功臣本义无忌居首,李位列第二十三,如今李二次图画,并获得天子御笔题词,在名分上足以与无忌并驾齐驱。

长孙无忌固然不悦,却也没办法,毕竟李征平江南,灭突厥,征高丽,战功卓著,非自己能比,唯有挂着一脸微笑去祝贺。好在李一向不参与任何朝堂之争,三天两头称病不朝,威胁倒也不大,可是李治此举依旧惹得群臣议论纷纷。

一片喧嚣之中,注定不平凡的永徽六年(公元655年)到来了。

新年伊始,皇帝要在京所有皇族拜谒昭陵,此时媚娘身孕已久,但国家大事唯祀与戎,问鼎后位之人焉能错过这圣典?她执意要随李治同往,这一路虽不甚远,但车马颠簸,媚娘不慎动了胎气,便要临盆。侍驾之人好一通匆忙,也是她福大命大,非但没出什么意外,还顺利产下一个健康的男孩。李治欢喜不已,给儿子起名李贤,蠲免醴泉县百姓租赋,昭陵所有宿卫将军、郎将全部进爵一等,祭陵之后他当众宣布封武昭仪之长子李弘为代王,刚出生的李贤封为潞王。

紧接着,刚生育过的媚娘不辞幸劳,写成一部名曰《女训》的书,敦促嫔妃宫女恪守妇德。李治大加赞赏,命宫中女子人人诵读,颇似当年嫔妃研学长孙皇后《女则》的场面。媚娘此举一举两得,一方面效仿先贤,表现对圣母文德皇后的尊崇;另一方面借此彰显自己才华,向天下表示,自己才堪当六宫之主。

长孙无忌已感到王皇后的情势越来越不妙,适逢太子李忠已至舞勺之年,无忌上书请为太子举行元服礼。元服加冠意味男子成年,此举意在稳固其储君地位,继而也稳固王皇后之位。李忠已到岁数,李治也没有理由拒绝,只好同意。

太子元服乃国之大礼,卫尉设宾客仪仗,宗正乘车侍从,李忠头戴黑介帻,身穿七彩衣、紫褶裤,足蹬乌皮履,向天子、三师谢拜,受制书,当众脱帻加冠。整个仪式隆重肃穆,百官无不恭贺,唯独御座之上的李治满脸不耐烦的样子,仪式刚一结束便拂袖而去。

君臣分歧日益明显,几乎已到了事事对立的地步。不料这场君臣之斗刚刚展开,边地也有了战事。时至三月,高丽国权臣渊盖苏文联合百济、靺鞨侵略新罗,连夺三十余城,新罗火速向大唐求援。对这次求救,李治与无忌的反应倒是难得一致——打!先帝亲征辽东无果,此为大唐之憾。始终忠于李世民的无忌不能坐视高丽猖獗,一心要摆脱父皇阴影的李治也不能放任此机会,君臣随即达成一致,以营州都督程名振为东夷都护,讨伐高丽、救援新罗。两军会于贵端水(今浑河),高丽军欺唐军先锋人少主动出击,唐军英勇奋战,在左卫中郎将苏定方率领下大破高丽军,杀敌千余人,并焚其城池辎重,高丽慑于大唐之威撤军龟缩。朝廷为表彰苏定方之功,晋升其为右屯卫将军,加封临清县公。

东征军刚刚凯旋,西疆又生事端。西突厥阿史那贺鲁贼心不死,整顿兵马颇有异动,朝廷又以程知节为葱山道行军总管,率王文度、苏定方、刘仁愿等五将,准备再度出征。金戈铁马、烈酒誓师,朝廷上下忙于整军,长孙无忌更是忙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