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古之谜,小公主之死(第9/11页)

随着这声夸张的通禀,里面的哭泣声、叹息声戛然而止。云顺端着那冷炭盆朝媚娘点头哈腰的,又磨磨蹭蹭在门口堵了片刻,才闪身退出。媚娘缓缓步入,见李治懒洋洋卧于殿内,一副无所事事之态。

“媚娘,你怎出来了?身子要不要紧?”李治一脸关切的面容,主动迎上来搀她臂腕,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碍的。”媚娘低低应了声,偷眼四下观望,却不见武顺踪迹。

两人双双就座,李治的话语越发轻柔亲切:“朕今日散朝后直接来了这边。”

“来看公主吗?”

“是啊……方才咱的乖女儿睡着了,朕过来小憩片刻。”

“您遇到皇后了?”

“皇后?没……”李治茫然不知。

媚娘心中又是一沉——他根本不知皇后来了,刚才分明不在公主院。他来千秋殿或许是方便探望女儿,但更重要的是与姐姐幽会!带着这屡愁思,媚娘又仔细瞻顾一遭,果见屏风后露出一抹红色裙裾。李治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两人对望一眼,却谁都没说话。

一瞬尴尬之后,李治挤出一丝微笑:“你……”他拉了一个长长的尾音,到最后却俨然干张着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蒋太医的方子很灵,臣妾已经没事了。”媚娘微笑着帮他圆上了这不知所措的半句话——不然能如何?与他吵?与他闹?像失败的萧淑妃一样大发醋意?给他添更多烦恼?毕竟她的一切全都寄托在李治身上。或许方才那番话没错,她注定不会是唯一,也没人能成为唯一,天子所言的海誓山盟注定是子虚乌有的梦幻,现在重要的是珍视这个男人的宠爱,继续下去。

“你要保重身体啊。”李治抚着她的肩膀,似乎除了重复这句,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宦官又端来重新燃后的炭盆,并进上茶果。君妃二人就这么略显矜持地对坐着,一边喝着茶,一边说着话,那些话既温馨又平淡,比那两杯淡茶更没滋味。媚娘脸上始终保持笑意,心里却觉好累,自从委身雉奴,从未似这半个时辰这般累过。到最后两人都渐渐沉默,各自嘬着杯中的水,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陛下,雨停了。”云顺隔着门帘禀报。

这声禀报简直如同出师告捷的露布,两人都松了口气。李治立刻起身:“咱们一同去看看孩儿吧。”

“好。”媚娘朝那屏风瞥了一眼,也轻轻起身。

细雨虽然停了,天空却丝毫不见晴朗,微风也更加冰凉彻骨。宫女院原本甚是典雅,此刻却颇为凌乱,小公主所在的房舍前生着两处炉火,一边煎药,一边随时做着热水。虽说乳母、宫女不少,人人脸上均显疲惫之色——瞧得出这一个月小公主又哭又病的,可把众人累得够呛。李治与媚娘一见此景也不免勾起忧虑。

乳母近前施礼,问过安又道:“公主刚哭过一场,已睡下。”

李治轻轻掀开门帘,媚娘蹑手蹑脚紧随其后——走进去的那一刻,一股温暖的气息几乎熏得两人有些头晕。伺候之人唯恐本就娇弱的公主再受凉,在房中放了五个炭盆,弄得暖融融的,里面似乎很挺舒服,不过猛然进去冷鼻子一闻,似乎隐隐有一丝炭气!

媚娘看到女儿,总算由衷露出微笑——在那织锦的小小卧榻上,小被轻柔地裹在女儿身上,只露出小脑袋;虽然这孩子瘦小可怜,但此刻睡得那么安稳。媚娘甚至从心底泛起一阵怪异的渴望,若是这个一落草就娇弱的孩子能永远这样没有痛快地睡下去该多好。

可是……

或许是出于母亲的直觉,当她仔细打量第二眼时,已隐约感到不对劲。孩子纹丝不动,直挺挺仰卧在那儿,小嘴半张着,两只小手不是松开的,而是似尚未绽放便已枯萎的花骨朵一样紧紧攥成两团。

轻轻掀开锦被的一瞬间,媚娘产生了一丝错觉,以为是刚才自己那个胡思乱想的愿望在作怪。怔了片刻,她的双手开始难以抑制地剧烈颤抖,继而听到一阵凄厉的尖叫,那声音锐利至极,如利剑一般能穿透厚重的铠甲,简直不似人的声音。当李治从后面紧紧抱住她之时,媚娘才意识到那声音是从她喉咙里发出的。

随着一股凉风,乳母、宫女、太医乃至随行的宦官都一股脑涌进来。顷刻之间李治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惊慌失措地抱住险些跌倒的媚娘,见她张着大嘴,颤抖得近乎痉挛,李治不住询问:“媚儿,你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问到第三声时,不知是因为关切还是恐惧,他的嗓音也有些走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