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填充后宫,长孙皇后的谋算(第7/14页)
武照假装在旁看书,其实早把善氏的话听个大概,心里已不悦;又见母亲一脸苦楚,终于压不住火性,一跃而起,自桌上拿起杯酒,不问是非狠狠泼在大嫂脸上。
善氏一个激灵:“你、你……”她好歹是武家女主人,当众被小姑娘羞辱,气得说不出话来;在场所有妇人都愣住了,杨氏也大感意外。
武照仍不罢休,紧蹙娥眉,杏眼圆睁,指着善氏鼻子骂道:“你这饶舌老妇胡诌什么?我嫁不嫁与你何干?”
善氏终究不是厚道人,把满脸酒水一抹,也反唇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老娘好心好意管你的闲事,反落一身不是。你当自己还是原先说一不二的大小姐啊?”
“呸!你们帮元庆他们霸占爹爹留下的财产,把我们撵到这小院,还假惺惺来帮我说媒,花言巧语哄骗我娘,能有什么好心肠?惟良、怀运要把我嫁给县令之子,无非想趁机结好本地的官,八成那县令之家答应多出钱财,连你都从中得了好处吧?做你的美梦吧,姑娘我偏不嫁,以后关起门来过日子,咱们谁也别理谁,快给我滚!”
善氏一干心思被她戳破,无言可对竟干脆撕破嘴脸,骂道:“哟!跟一家子耍威风?不问问你娘当初怎么做的人?不就姓杨么?隋炀帝的天子早没了,有什么不可一世的?若不是先皇硬塞给我们武家,谁要四十多的老姑娘?指不定以前嫁没嫁过呢!这家里即便千金万金本就该是我们的,生不下儿子是你没德行,怨得谁来?老的又臭又硬,小的更不是东西!”
宿怨都挑明了,杨氏哪受过这等羞辱,早已又气又怒浑身颤抖,但她不屑于与这等泼妇嚼舌。武照却不依,尤其听她辱及母亲,顿时火冒三丈,绰起只酒壶“啪”的一声在墙上击碎;攥着锋利的瓷片,照定善氏脸上就劈。
善氏万没料到她小小年纪如此凶悍,连忙低头闪避,却已被瓷片削了发髻,顾不得披头散发,撒腿就跑:“杀人啦……”
武照哪里肯饶?纤纤玉女翻脸成了煞星,左手挽罗裙,右手持利刃,叫嚷着:“你敢辱我娘,我要你的命!”其他妇人都看傻了,锋利的瓷片就在眼前晃来晃去,这会儿谁也不敢拦,只顾着自己躲闪;几案也翻了,酒菜也洒了,杯盘滚得满地都是,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
善氏也吓糊涂了,杀猪般乱喊。武照怒气不休,在后紧追不舍,两人围着院子折腾起来,别的婆娘吓得一窝蜂往外逃,小妹也吓得缩在角落里呜呜咽咽;那几株踟蹰花已在混乱中折断,纷纷花瓣葬身一片狼藉之中。
杨氏不敢相信,这还是方才那个聪明可人、翩翩起舞的乖女儿吗?事到临头顾不得多想,忙上前抱住女儿:“照儿!别乱来!”
积蓄已久的仇恨爆发出来,武照婀娜的身躯激动地颤抖着,秀丽的容颜已变得狰狞可怖:“您别管!孩儿非杀这婆娘不可!”
“松手啊……”杨氏想抢过女儿手中利刃,武照却死死抓不放,母女二人的手都划破了。
善氏总算定住神,连滚带爬逃出院门:“罢罢罢,以后我可不来了,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武照仍嘴硬,明明见她逃远,却还愤愤呐喊道:“等着瞧!早晚有一天,我非杀了你这臭婆娘不可……”
“够了!”杨氏狠狠扇了女儿一记耳光,“你太不晓事,她也未必有坏心眼,不过借说亲之事图些小利,不答应就罢了,何至于此?我委曲求全还不是为你们?忍忍又如何?你还能在这屋檐下待一辈子?过去的是非就算了……”
“凭什么算了?”武照顶嘴道,“咱不要他们假惺惺关照,大不了穷死饿死,又能如何?你让他一尺,他就敢进一丈,忍到何时方休?人善人欺,马善人骑,从小您没教过我怎么看人脸色、受人欺负!我偏要争这口气!”
杨氏哑口无言了。一点儿不假,女儿高傲固执的性格全是她培养出来的,然而她隐约意识到,女儿和她并不一样——她坚守的是豪门闺秀的高贵,而女儿却带着一股狠劲,甚至可说是霸道,蛮不讲理。或许这就是她娇惯的结果吧。
武照渐渐平静下来,才意识到手上鲜血淋漓,滴滴答答染了罗裙。她默然回到屋中取了绢帕,却先给母亲包扎:“还疼吗?”这一声问得温柔体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杨氏没回答,看着女照儿悉心侍奉着自己,真有些哭笑不得。她抬头仰望苍穹——夫君啊,你说照儿命运非凡,究竟发自真心还是仅仅为了安慰我?如今开罪那恶婆娘,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我母女的出路究竟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