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婴,齐国的好丞相(第2/4页)

晏婴正色说:“我听说现在市场上有个怪现象,履贱踊贵。”

齐景公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晏婴说:“这就是说,市场上木头脚的销量比鞋子的销量还大。”

——“履贱踊贵”这个成语就是从晏婴这儿来的。当时的刑法很残酷,有一类叫做“肉刑”,是残人肢体的刑罚,比如割鼻子、剁手脚。人的脚被剁下来之后就得装一种木头做的假脚,这就是“踊”,市场上卖的踊比卖的鞋还多,这就说明齐国的刑罚过分严厉了。

齐景公听了晏婴的话,心头一凛:刑罚太苛了啊,再这样下去,整个齐国要想找几个四肢和五官都齐全的人来还就不容易了!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要善待老百姓才行。

看来晏婴的艰苦朴素并不仅仅是艰苦朴素,作为高官,他没有生活得高高在上,没有把自己和人民群众隔绝起来,他就和大家生活在一起,所以对民间疾苦有着非常直接的体会。

晏婴不但住在闹市里,房子还又小又旧,齐景公一再让晏婴搬家换个好房子,晏婴还就是不搬。齐景公说,你不搬也行,翻修一下总可以吧?可晏婴连翻修都不翻修。有一次,晏婴出使外国,那时候没有飞机,所以一去就是很长时间,齐景公趁这个机会,派人把晏婴家给拆了,又把晏婴的几户邻居迁走,把人家的房子也拆了,然后在这片地上大兴土木,盖起了一座豪宅。等晏婴从外国回来了,一下子惊呆了,“咦,家怎么没了?!”

任谁经历这种事情都得愣上一阵子。晏婴跌坐在地上,盯着这座豪宅,不禁有点儿发傻。“我这不是在做梦吧?”晏婴疑惑着,脱了鞋,抱起脚丫子放到嘴边啃了一口,又疼又臭,这才知道不是做梦。那,难道是灵异现象?或者是平行宇宙?——齐景公这会儿正猫在旮旯里往这边看,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笑出声来,眼泪都憋出来了。

等晏婴终于明白过来了,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既成事实,去向齐景公道了谢,然后回家休息。晏婴在豪华的大客厅里踱来踱去,闷着头抽烟,一支烟抽完,烟头在手里捏了好半天,这才扔进烟灰缸里。这是怎么回事呢?按晏婴以前的习惯,烟头随手往地上一丢就完了,大不了再踩上一脚,可方才正要往地上丢呢,突然发现地上铺着一张厚厚的土耳其驼绒地毯,所以才急忙收手。

“唉,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晏婴正运气呢,突然听见老婆喊自己吃饭。晏婴应了一声,可四下一看,嗯,没人?!老婆又喊:“抬头,我在上边哪!”晏婴闻言,一抬头,见老婆正在自己头顶上招手——噢,这豪宅敢情还是个跃层。晏婴找着楼梯,到楼上的餐厅吃饭;吃完饭,下楼会客;会完客,上楼换衣服;换完衣服,下楼洗洗脸;洗完脸,上楼拿几份文件;拿完文件,下楼要出门,才出了大门突然想起忘带打火机了,又上楼去取。晏婴本来就是出了名的矮个子,人矮腿短,这一通上下楼险些没把他累死。老婆看着他,很是奇怪:“没见你去蒸桑拿呀,怎么出这么多汗?”

晏婴本来就正运气呢,老婆这句话犹如压在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稻草,晏婴终于崩溃了:“我要住回去,快把这房子给我拆了◎#¥%……※×”

晏婴果然是个好样的,真把房子拆了,把自家房子恢复到了原先的面貌,还把那几位被拆迁的邻居家的房子也恢复起来了,请邻居们还搬回来住。晏婴在新落成的“旧居”里得意地抽着烟,然后把烟头狠狠地摔在地上,又狠狠地踩上了一脚,最后长长地吁了口气。

说完了“住”,再说说晏婴的“行”。大家可以想想晏婴出门应该是个什么样子。晏婴出门坐的是一辆老爷车,拉车的是匹老爷马,晏婴坐奥拓坐得挺舒服,可齐景公看不惯了。齐景公说:“你这不是寒碜我吗?出门坐什么不好!”

晏婴一笑:“车不就是个代步工具吗,咱们齐国还有那么多穷人,我坐豪华车不亏心吗?”

可齐景公还是看不惯,非要送给晏婴豪华车,送过好几次,晏婴就是不接受。齐景公急了:“你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出门啊!”

晏婴回答说:“您让我管理全国的官吏,我要求他们节俭办事,我既然要求他们这样,从我自己这里就先得做到了才行,以身作则才能服众啊!”——晏婴的这个作风是非常符合儒家“以德治国”的标准的。孔孟都讲“君子就像风,小人就像草。风往哪边吹,草往哪边倒”。所以,“以德治国”遵循的逻辑是:只要上梁摆正了,下梁自然歪不到哪儿去。这个逻辑我们也可以反过来推——当你发现下梁全都歪七扭八不成样子的时候,那你就应该知道:上梁早就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