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九章 为家 为天下 为谁(第2/5页)

这次的宣旨,崇祯皇帝或许的确是想着赏赐和旨意的缘由,笼络山东的兵将,不过崇祯皇帝一贯是太想当然了,这次的笼络,实实在在的起了反效果。

反效果还不算什么,关键的问题是这道旨意被李孟充份的利用,从另外一个方向推波助澜,反倒是让山东的士兵们认清了谁是他们的衣食父母,谁给他们今天。

和济南城的太平不同,山东的其他府县第一次出现了紧张的气氛,这还是胶州营确定对山东控制权的第一次。

不过造成这紧张不安气氛的原因不是别人,正是胶州营自己,登州府城发现满洲奸细之后,负责山东内务的一干官员各个脸面无光,决定是严格的自查自纠,同时李孟发回的那批示让很多人更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山东总兵李孟想来做事是低调谨慎,做事绝不张扬,做事一贯是讲究尺度,多次对下属讲,何为过错,做过了就是错事,万事要讲究分寸。

这次的命令,分明是让下面的人放手去做,那“宁杀错,莫放过”的六个字之中,透着森森杀气,同时也让山东下面办事的这些人感觉到了李孟的怒气。

既然大帅震怒,那就赶快去认真查办,内帐房牵头,山东盐帮、灵山商行立刻是行动起来,在各地布置详查的细则。

盐帮和商行在山东每县都是有自己的点,商行在明面,盐帮在暗处,对各地的情况和牛鬼蛇神都是了如指掌,由他们牵头,自然是知己知彼。

但商行和盐帮仅仅是制定细则,并且给予指引,真正参与执行的是武装盐丁,现在的山东各地,知县、知州衙门的职责主要集中在民政上,治安这方面的职责,大部分被武装盐丁取代。

盐丁是胶州营的前身,一直以来的职责就是护卫沿路的安全,保证山东省内私盐生意的顺畅进行。

可到了现在,恐怕就连瞎眼的盗贼都不会去打这私盐的主意,但武装盐丁依旧是保留了一下,现在的武装盐丁由几部分组成,军官们大多是胶州营退下来的老兵,士兵们则是由依附于李孟系统的豪强地主的子弟组成。

这些子弟往往家族的烙印太深,进入军队之中也很难融入这个集体,所以在武装盐丁之中锻炼一段时间。

还有那些非庄丁的从军者,胶州营的招兵标准相对的严苛,有很多条件相对不错的青年人也被刷了下来,既然是来报名从军,这些人肯定不会安于农事,放他们回家,也是个不安定的因素。

这种在征兵的时候被批注为“次一等”的青壮,基本上都被吸纳进了盐丁的队伍之中,武装盐丁队伍的成份相对复杂,但训练却比军队分毫不差,基本上是把军队那套东西搬了过来。

虽然武装盐丁没有什么在实战中锻炼自己的机会,装备也不如正规军,但对付地方上的小乱子完全足够,而且他们本身就是山东地方上的人,尽管是异地驻防,可对地方上有什么情况都是门清,处理起来得心应手。

小县五十人,大县一百人,州城两百人,交通要道和府城驻守三百人,还有河道,关隘,只要是在山东范围内,都要驻扎武装盐丁。

武装盐丁现在也不光是负责盐运了,现在他们还负担起了普通商品的检查课税,对来往行人盘查的重任。同时他们还要学习怎么运输物资,怎么修理道路,到了战时,他们就是胶州营最好的帮手,所谓的工作队,战斗队,生产队。

虽说武装盐丁只是有“帮助”地方衙役维持治安的义务,但实际上谁的人多,谁的势力大,治安就被谁来主导,而且谁手中的棒子大,谁说话的声音也就更大,在地方上,一个县衙,其实在册的官吏也就知县县丞等几个人,只有这几个人可以拿到朝廷的粮饷,什么捕头衙役之类,都要靠官吏们四处搂钱来养活,行政经费什么压根没有。如果县官有办法,那师爷衙役可以养几十个,勉强可以弹压下县城周围,但是搂钱的手段,无非是火耗,漕耗之类的东西,都是在正税之上额外加征来做地方的行政经费,一般的知县,也就是一两正税取三厘到五厘的火耗,勉强也还够用,有的厉害的知县,一两正税他能自己拿三钱走,这就富得流油了。可现在胶州营横空出世,一家独大,连正税都收不上来,知县们只好拿着俸禄每天泡杯茶蹲院子里,不是跟县丞一盘棋从早晨天蒙蒙亮下到天黑,就是蹲地上看蚂蚁爬,谁还有哪闲功夫关什么治安。自然而然的,武装盐丁实际上是主导了治安的维持,也有足够的话语权,或者说是唯一的话语权。

武装盐丁们,就是胶州营维持他民政体系的有效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