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报应

灰衣人脚程很快, 步子急而大, 方拭非要小跑着才能追上。

“你既然是要来是要来帮我, 为何不干脆说个清楚?”方拭非说, “你总不会是故意来吓我的吧?你要是不说,我可就一路说下去了。”

“你问吧。”灰衣人说。

方拭非:“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我与你今后也不一定能有交集。”灰衣人瞥一眼方拭非, “我的名字叫北狂。太傅剑术精绝, 曾经跟过太傅几年,他出事后,我就离开了。”

方拭非不由错愕。

北狂衣角在不停滴水,他继续道:“你住在水东县, 家里有一个老仆常年跟着你,但避不见人。你说是姓方,却是十多岁的时候忽然来多,在方老爷帮助下落户有了名姓。你分明不过一普通书院学子,却还能知道户部郎中王长东被贬至江南,甚至准确地给人送信。”

方拭非表情有些生硬,却并未失色。她佯装轻松地笑道:“哼哼。那我也回答你一个问题,你问吧。”

北狂:“你的老仆葬在何处?”

方拭非:“我在水东县外的树林里给他立了个衣冠冢, 他的尸骨照他吩咐,火化后带到京城,也埋在城外的林子的。你如果真认识他, 应该知道是什么地方。”

“嗯。”北狂说,“太傅既然要救你,我欠太傅的恩情, 就当还给你了。这是第一条命。”

方拭非反应了片刻才明白他说的第一条命,是指没有杀了自己。大开眼界道:“这也算?!”

“自然。”北狂握住刀柄,“你要试试我能不能杀了你?”

方拭非心情复杂,回绝道:“不必了。”

北狂说:“少自找死路,不过区区一主事,怎么也能得罪得了这么多人。”

方拭非心道,你凭什么瞧不起主事?!她很快就能升迁了!

方拭非不跟他纠结。这雨天说话,一张嘴就让人不舒服:“那慧恩又是谁?”

北狂:“我不知道。”

“嗯?”

“你们来了这么多天,就没想过去查查冥思教等人的来历?”北狂怀疑地看着她,“你们如此懈怠吗?”

“忙得不可开交,哪有那功夫?你不见冥思教多人整天来衙门惹事,也就这两日,才多了些人手。”方拭非说,“何况他们是谁,什么来历,与我们来说并无关系。该死的都得死,多可怜或多显赫的身世,都救不了他们。”

“你说的倒是义正严辞。”北狂问,“那你知道节度使又是个什么人吗?”

方拭非说:“只是见过,不过我不喜欢他。当年我要出江南道的时候,受到了他的示意刁难,若非我朋友随行,他身份不凡,城门士兵不敢刁难,恐怕我会有不小的麻烦。”

方拭非偏头问:“你不会又不知道吗?”

北狂道:“节度使当年不过是一推官,还是靠着家中关系混上的。只是他家世不算显赫,帮不他太多。他会说话,很得州道佐官喜欢,又被推举给了当时都节度使,才慢慢开始拔升。最后因为检举有功,连升数职,并一路升迁,做到了节度使。”

“哦,这个啊,听说过。”方拭非说,“不过那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记得不清楚。”

北狂说:“此人颇为圆滑,且利欲熏心,毫无底线。当年陛下下令封锁运河,有他的三分功劳。他促成运河官用之后,霸占河道,结党营私,排除异己,从中谋利。拉拢了一干贪官污吏,借以稳固自己在朝中地位。”

“如此说来,此人真是劣迹斑斑。”方拭非不由嗤笑,“那又如何?人家依旧在江南混得风生水起……哦不,先前江南贪腐一案定然是波及到他了。若是能一鼓作气将让拿下,实在再好不过。”

北狂忽得停了下来,看着她认真道:“你若是想要杀他,如今城内大乱,人人自顾不暇。他还将亲兵留在了寺庙保护五殿下,就是最好都机会。你要杀他吗?”

方拭非吓一跳:“你说什么?节度使是几品官你知道吗?你先前还叫我不要自寻死路。”

北狂不说话了。

方拭非:“所以我们现在究竟是要去哪里?”

北狂:“慧恩在何山县的私人住所。”

另外一面,节度使带着三名侍卫,跟慧恩来到一处脏乱的院子。这地方倒是没有积水,可屋外原本栽着的几棵树,现在全倒了。他们是穿过残树走过来的,这让他感官并不好。

他捂着鼻子道:“这是什么地方?为何我看这院落已经长久无人居住?甚至都无人打理?能算安全?”

“风最大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它既然当时没有倒塌,那现在也不会危险。”慧恩说,“风吹乱了而已,稍作整理,还是可以歇息的。使君在此处也不是久住,稍作歇息而已。”

节度使点头:“也是。就不知这风何时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