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2.基督教世界的地图(第3/26页)

他想,对付你绰绰有余。对付你只需要点个头,眨个眼就行。

过去的几个月里,枢密院一直在繁忙工作。通过一个夏天的艰难协商,终于达成与苏格兰的条约。但爱尔兰发生了叛乱。只有都柏林城堡本身和沃特福德市还坚守着国王的阵地,而那些举行叛乱的领主则在为皇帝的军队提供支援和港口。在所有这些岛屿中,那里是最令人头痛的地方,国王花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去驻守,却得不偿失;但是他不能置之不理,以免他人插手进来。那里的人目无法纪,因为爱尔兰人认为杀了人可以用钱摆平,而且像威尔士人一样,他们用牲口来抵算人的性命。由于苛捐杂税,巧取豪夺,罚没财产以及光天化日下的抢劫,人们十分贫困;虔诚的英格兰人每个星期三和星期五吃斋,但是有笑话说,爱尔兰人太虔诚了,每隔一天都要吃斋。他们的大贵族都是些冷酷专横的人,他们为人奸诈,性情多变,彼此积怨很深,动不动就敲诈勒索,劫持人质,他们不把效忠于英格兰当一回事,因为他们毫无忠诚可言,藐视法律而喜欢武力。至于当地的首领,则认为自己拥有无限的权力。他们说在他们的土地上,他们拥有每一片长着蕨类植物的山坡和每一座湖泊,他们拥有那里的石南,青草,以及从上面刮过的风;他们拥有每一头牲口和每一个人,在食物短缺的时候他们可以拿面包去喂猎狗。

难怪他们不想成为英格兰人。这会妨碍他们作为奴隶主的地位。诺福克公爵在自己的领地上仍然有农奴,即使法庭要求解放他们,公爵也希望从中得到一笔钱。国王建议派诺福克去爱尔兰,但是他说,他已经在那里白白地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如果要他再去,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架起一座桥,好让他周末回家的时候不用打湿双脚。

他与诺福克在会议室里争了起来。公爵大吵大嚷,而他则靠在椅子上,抱着双臂,看着他大吵大嚷。你们早该把小菲茨罗伊送到都柏林,他对枢密院的委员们说。去学着当国王——去露露脸,做一场秀,撒一点钱。

理查德对他说,“也许我们应该去爱尔兰,先生。”

“我觉得我战斗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我很想去打仗。每个男人在自己的一生中都应该当过兵。”

“你这说的是你祖父的话。弓箭手艾普埃文。眼下专心准备吧,在比武大赛上露一手。”

理查德在竞技场上的确身手不凡。差不多就像克里斯托弗说的那样: “哧”的一下,别人就趴下去起不来了。你会觉得他的外甥生来就擅长这项运动,正如那些参赛的贵族生来就擅长这项运动一样。他佩戴着克伦威尔家的徽章,国王喜欢他这样,正如他喜欢一切有天赋、有勇气、体力过人的人一样。由于腿上的伤痛,他不得不越来越多地坐在观众席上。每次腿一痛,他就很慌张,这一点你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来,而疼痛好转后,他就坐立不安。由于对自己的健康状况不是很有把握,他已经不太愿意花钱费神去组织大型的比武赛事。而当他的确参加某场比赛时,凭着他的经验,他的体重和身高,以及他精良的马匹和钢铁般的意志,他很可能会赢。不过为了避免意外,他宁愿跟他了解的对手一较高下。

亨利说,“两三年前的时候,皇帝在德国时,不是说他的大腿有过毛病吗?他们说那种天气不适合他。可话说回来,他的领土范围内有其他的气候。而在我的王国里,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找不到任何变化。”

“哦,我想都柏林那儿更糟。”

亨利无可奈何地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我骑马出去的时候,百姓冲着我喊叫。他们从沟渠里起来,就凯瑟琳的事情对我大喊,说我应该把她接回来。如果我说他们应该回自己家里去对自己的老婆孩子发号施令,他们会怎么想?”

即使天放晴朗后,国王的忧虑也没有减少。“凯瑟琳,”他说,“她会逃走并举兵来攻打我。你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

“她告诉过我她不会逃走。”

“而你认为她决不会撒谎吗?我知道她撒谎。我有证据。她对自己的贞节问题就撒谎了。”

哦,又是这个,他疲倦地想。

亨利似乎不相信武装卫兵的能力,不相信那些门锁和钥匙。他认为查尔斯皇帝招募的某位天使会让他们全部都消失。出行的时候,他会带上一把大铁锁,还专门带着一个仆人,好把大锁锁在他的房门上。他吃的东西要检查是否有毒,睡觉之前还要检查床铺,看是否藏有武器,比如说缝衣针;但即使如此,他还是担心自己睡着之后会被人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