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借道中原,北讨契丹!(第2/3页)

徐诰嗯了一声,似乎没见怪。

刘革之这才继续道:“之后蜀主接见,好生有礼,其宰相赵季良与臣秘定了盟约,留臣七日,这才送臣回归。一路上款待甚足,只是监视也密,一直到了涪州,一路相送的官员与臣厮混得熟了,监管渐松,那一天臣便觑个空隙,借故出游,不想却遇到了一群人在送征夫,那景象,却犹如杜甫《兵车行》所描述:爷娘妻子走相送,牵衣顿足拦道哭。”

徐诰听到这里插口问道:“蜀人因为当兵而哭了?”

“是。”

徐诰道:“我听来自西北的商旅言道,甘凉之人,贪功轻死,遇有战事,兴奋从军,那的确是开国景象,不止因为地处西北之故。蜀国富而惧战,却是守成气象了。若是凉蜀开战,战果不问可知!”

他毕竟是开国之主,同样的情报,落到他耳中视角就与刘革之这等书生不同。

刘革之呼了一声万岁圣明,接着道:“臣眼看如此,当即打听,才知是有吐蕃、南蛮作乱,孟蜀要行征讨,常备兵力有所不足,因此三户抽一丁,成都之富人被抽到的惧怕上战场,就出了钱财,买通官吏,让偏远地区未被抽到的贫穷丁户代替从军。”

徐诰听到这里,眉头皱了起来,道:“我只以为蜀人只是富而后柔,没想到个中还有这等腐败之事。”

宋齐丘道:“买兵代役,自古有之。”

徐诰道:“自古有之,那么自古那些买兵代役的国家,后来是什么下场?”

宋齐丘摇了摇头,道:“没好下场。”

徐诰哼了一声,道:“孟昶年幼,未必知道下面文臣做的这些事情……”他忽然指着宋齐丘道:“尔等可不得在我治下胡来!”

宋齐丘慌忙跪下道:“无有,无有!臣等岂敢!”

徐诰又问刘革之:“后来呢?”

刘革之道:“后来监视之人已来,臣不敢久留,便即回了驿馆,一路出境。”

徐诰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宋齐丘道:“陛下以为如何?”徐诰道:“吐蕃分崩离析,纵有来犯,不过小部族而已,南蛮亦非甚强。如今天策正要对关中用兵,石晋自顾不暇,孟昶若无北向之意,根本就可以虚置北方,对吐蕃、南蛮用兵,何必三户抽一?此事有诈!孟昶舞剑,其意必在北方。”

宋齐丘道:“如今天策已是亢龙气象。李从珂本是其盟友,如今换了石晋变成仇寇,孟蜀本来也是他的盟友,眼下也要背后用刀子了。至于契丹与天策那更是势不两立!昔日敌者仍为劲敌,昔日盟友也化为仇敌,三家有并立抗敌之意,而天策在这节骨眼上还不退反进!用兵者,当避实击虚,如今张迈却意图恃强破强,这就是穷兵黩武了!”

徐诰:“按照你看,这一仗张迈必败?”

“必败未必然,”宋齐丘道:“但天策再强,也强不过三家联手。张迈与耶律德光相比,不过五五之数,或许更强一些,但也不见得能够拉开距离。与石晋孟蜀相比,虽然天策明显更强,但晋蜀两家若是联手,要攻入凉州或许不能,若掎角呼援则必能守住关陇一线。若再联合契丹,则天策要想硬生生挺进中原,胜算那是微乎其微了。更何况从西北商旅之描述看来,西北之人,苦战已久,但愿能安心做生意,并不支持张迈向关中用兵!内有未解之矛盾而外征胜己之劲敌,这可是大败亡的前兆!”

长江之水浩浩汤汤,任凭有钟山耸立,瓜州为阻,却也阻挡不住江水入海之势。

徐诰看着江水,不知多久,忽然道:“张迈不是孟昶,天策军中老于行伍的人不知凡几,就是文官之中,听说也多久经战事,连你都算得出这笔账,他们就算不出来?”

宋齐丘道:“张迈不是孟昶,却可能是曹操、苻坚——赤壁之前的曹操,淝水之前的苻坚!”

徐诰沉吟道:“我却觉得,这一仗契丹晋蜀,只怕都要吃大亏!”

宋齐丘有些讶异道:“陛下何出此论?请陛下赐教。”

“没理由。”徐诰道:“只是觉得而已。我听那西北商旅所说,张迈虽然对外强硬,同时却还不断派人过问麦田之事,对于境内商贾也甚关心,外部局势虽险,天策的官员、军队却都未扰民,这就不是一个穷兵黩武者的作为。他是否是曹操、苻坚,如今已是秋收,不久便见分晓了。”

宋齐丘默然,君臣两人一时无话。

忽有一艘小艇快速驰近,连过十二道水上哨岗,正是紧急要事才能有的军情!宋齐丘脸色微变,心想:“莫非京中有变?吴之旧属作乱?”

来人已经上了楼船,捧上一卷檄文,宋齐丘见了喝道:“是谁作乱!”

来人道:“无人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