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司马归来(第3/4页)

李膑答应了,他双腿虽废,走不了路,幸而却能骑马,飞马赶往冲天砦,刘岸知道自己的这个副手到达,迎出砦门,说道:“这几个月兄弟们舍生忘死,打下了疏勒、莎车、宁远,我军势力大张,今日之唐军,已非昔日之唐军。说来惭愧得很,我却是未立寸功,其实这司马之位,本来应该由李兄来做才是。”

李膑慌忙道:“司马这是什么话!若不是郭老都护、安老长史、杨定邦将军以及刘司马你用尽了计策断后,为我军主力争取到了时间,我们如何能骗过讹迹罕、越过葛罗岭进入疏勒?之后的种种战功,全因断后诸位的牺牲而来,刘司马你这样说于自己是谦虚,却置郭老都护、安老长史于何地?”

刘岸呀了一声,道:“是我失言了,是我失言了。”

进砦之后,李膑便将司马署的要务简要向刘岸汇报,跟着又说起了分别以来的军情战报,有许多事情都是何春山接触不到的机密。

李膑在冲天砦留了两天才告辞回宁远,第三日亦黑方面又有快马来,这次来的却是马小春,他见着刘岸之后将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忽然哭了起来,刘岸叫道:“你干什么?”

马小春道:“特使这次派我来,临行时特意叮嘱了,说:‘小春啊,这次你去冲天砦,除了公事上传令之外,还要帮我好好看看刘司马是胖了还是瘦了,可苍老了没,可憔悴了没。他被萨图克羁押了这么久,可曾落下一些病痛没。’”马小春说着,指着刘岸的两鬓说:“刘司马,我记得当初分别时你可是满头黑发的,如今两边的头发却都白了,这……你一定是受了很多苦!回去以后我一定跟特使说,让他兴兵灭了萨图克,给你,还有大都护他们报仇!”

刘岸听了也不由得流下两行泪来,道:“我当日前往萨图克军中以后,可就没想到回来。特使和众位老兄弟、新兄弟都还这么记得我、这么关心我,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事了,快和我说说特使的军命吧。”

马小春这才传令,却是张迈将和萨图克与萨曼的交涉大权都交给了刘岸处理,并命何春山在旁协助。马小春传了命令后说:“刘司马,萨图克这家伙害死了郭老都护,又害得你这么苦,你若要报仇,咱们安西唐军所有将士都会支持你的!”

刘岸问道:“这也是特使的话?”

马小春连忙轻轻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说:“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胡说八道的。”

刘岸道:“这事干系非小,却是不能开玩笑的。你回去禀明特使,告诉他我已知道我军内部颇为空虚,不宜久战、大战,眼下的局势,国事为重,私仇为轻,当前应该以巩固已有领土、逼退阿尔斯兰为第一要务。至于郭大都护的仇,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要我们的力量强大了,还怕没机会么?”

马小春道:“我记着了。”

刘岸又道:“特使既然交付大权给我,萨图克和萨曼这边,我会尽力斡旋,减轻来自布哈拉与怛罗斯的压力。你让特使放心对付阿尔斯兰吧。”

马小春走后,刘岸叫来何春山商议对付萨图克与萨曼的策略,何春山道:“苏赖说如果我们再不放他一马,他们就要铤而走险,此言多半不虚。如今萨图克已是穷途末路,周边三大势力,任何一方全力进攻都有可能灭了他。就算不进攻,只要用上困字诀,同样能将他困死。”

刘岸点了点头,他才从萨图克军中回来,虽然是被限制了行动,但军中那种万念俱灰的绝望氛围还是遮掩不住。

何春山继续说道:“怛罗斯周边三大势力之中,阿尔斯兰和萨图克名为同族,实际上却最是势不两立,因他若打败了萨图克,便能吞并其部众,正式一统岭西回纥;萨曼和萨图克虽然曾经结盟,但如今物是人非,他们的关系也就显得晦暗不明,不过仍然有结好的可能;而我们虽然和他们有仇,可因为我们眼下没有力量占领怛罗斯,所以对萨图克的威胁反而最小。”

怛罗斯与宁远城之间虽有小路,但转运起大量军事物资来并不方便,若要走雅尔、灭尔基一路,却又随时会受到来自八剌沙衮的拦腰攻击。唐军如果要继续攻击萨图克不但要冒上被他拼死一击的风险,而且就算能够成功,占领怛罗斯以后得分出大量兵力,用以同时面对来自萨曼与八剌沙衮的压力,结果恐怕是得不偿失。

刘岸道:“你的分析甚有道理,只是萨图克去求萨曼的话,应该会比来求我们更容易成功才对。为何他却先来找我们呢?”

何春山道:“萨曼与他们虽然曾是盟友,但萨图克却刚刚累得奈斯尔二世大赔了一笔,且萨图克在我军手下连吃败仗,似乎全无还手之力,威信扫地,西域各大势力对他都失去了信心,当他是站在坟墓边上等死的人。若萨图克现在去投靠萨曼,布哈拉那边不会给他好脸色看的。但若能得到我军的谅解,他再将这个消息泄露给萨曼,萨曼听说以后,多半就会主动来争取萨图克了,那时他左右逢源,就有可能在三大势力的缝隙之中存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