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 朝鲜风云:血雨腥风又一村(第2/3页)

大青头怎么跑得过海鲤舰,不多时,年斌水师就被缀上了,不得不一次次施展金蝉脱壳计,年斌堪堪摆脱追击,抢滩上岸,仓皇奔入内陆深处。

“肯定是南蛮水师!冒充商船,入侵他国,混蛋、无赖、骗子……”

年斌恨声抱怨着,心中泛起片片冰碴,完了,朝鲜鸦片总商的美梦完了。

部下安慰道:“大公子,朝鲜抢不到,北面却能卖啊。”

身心都已成落汤鸡的年斌一愣,下意识就要摇头,卖到山东直隶?父亲是绝不允的。可接着他再细品,眼中渐渐升起光亮。

就算一斤只挣一两银子,这也是何等丰厚之利啊,父亲正头痛山东贫瘠,钱粮不足呢,只要不在山东生害,卖到直隶,那可比朝鲜得利大得多。

另有部下道:“别想了,咱们又没福寿膏。”

年斌沉声道:“闭嘴!这等事体,是尔等可以随便议论的!?”

喝住了部下,年斌心中却道,没福寿膏又怎么了?日本人能卖!日本人靠不住,自己就不能在朝鲜种,在山东种?北方本就有种罂粟的,只要搞来熬制方子,哼哼……

船队几乎丢了个干净,可思路这么一通,年斌再无半分沮丧,血火的战场他打不过范四海,鸦片却是另外一个战场。至于父亲关于朝鲜的交代,自己虽然倒霉了,可朝鲜水师完蛋,李光佐一并倒霉,反而是绝佳机会,就看在汉城的左未生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三道水师覆灭!?李泰参失臂,退守釜山,海寇正一处处清理沿海炮台!?”

景德宫,李昑第一次在李光佐面前显露真情,震惊、恐惧、愤怒,各种情绪裹在一起,全都抹在了脸上。而逼视李光佐的目光更如钢刀,似乎要将李光佐劈成两截。

他之所以甘愿受李光佐扶持,甚至容忍年羹尧水师入朝鲜海域,就是存着摆脱大清,自立为帝的雄心。为此要冒的风险,他都有所预料。

可没想到,先是鸦片入朝鲜,再是英华“海寇”入乱。第一次是打跑了,现在卷土重来,把三道水师一扫而空!战船毁损三十艘,官兵死伤两千,被俘数百,三道水师统制使李泰参重伤。

“海寇”还通过释放回来的俘虏称,不久后就有英华天使到朝鲜来问罪,追究朝鲜勾结年羹尧劫掠商人财货的罪行,这个消息让李昑百味杂陈。他本是盼着英华使者来的,却绝不是这个时候,绝不是如此来意。

他本下意识就怒英华欺人太甚,天朝上国,竟容商人卖鸦片入朝鲜!可接着又觉得这定不是英华的错,不是圣道皇帝之意。都是李光佐的错,这些事,都是李光佐上台后才出现的……

“领议政,如今要怎么办?”

李昑恨透了李光佐,语带讽刺地问。你去全罗道时,不是说禁鸦片手到擒来么?你举荐族兄当三道水师统制使,不是说乃李舜臣第二,绝不容海寇侵掠么?你引年羹尧水师入境,不是说绝无后患么?你许下的事,到底办成了几桩?

李光佐在顺天挨了一炸,伤到了肺腑,身体很虚弱,嗓音显得无比空寂:“只是海寇作乱,上不了岸,大王勿虑。”

砰的一声,李昑砸了小案,挺身而起:“勿虑!?天使来了,你要怎么办?我朝鲜要怎么交代!?你说啊!”

一时心切,李昑直接唤出了“天使”二字,李光佐眉头一挑而散,再低头作请罪状。

训了李光佐一顿,李昑没掌住政务,只能由李光佐自己去安排对策。

回到寝殿,李昑就觉度日如年,想有所动,满朝都已被李光佐控制,不敢轻信他人,暗中招来黄远,着他在外面打探李光佐的行止。

第二天,黄远回报道:“大王,李光佐昨日出宫后,就直奔商原君住处去。”

李昑抽了口凉气,商原君是他六弟延龄君李昍的养子,今年十七岁,从法理上讲,如果他死了,商原君继位的可能性最大,这李光佐想干什么?

“以小臣愚见,李光佐狼心贼子,又有年羹尧撑腰,已箭在弦上,大王若不出手,可要追悔莫及!”

黄远涕泪横流,自李光佐任领议政后,大肆诛杀老论派政敌,黄远这个没落的勋旧派也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

李昑无力地道:“他、他怎么敢?他怎么会?”

黄远道:“李光佐心中只有朝鲜帝业,至于皇帝是哪位,他怎么会在乎!?”

李昑呼吸急促,脑子转了好几圈,忽然有所醒悟。

李光佐多半已搞明白自己的立场,害怕自己跟英华相连,坏了称帝大业。朝鲜不管是继续效忠大清,还是转投英华,都不可能摆脱藩属地位,只有靠年羹尧才能自主。

原本李昑也是这想法,可现在却开始打起退堂鼓,他实在害怕面对英华天使的问责。而李光佐觉出自己有了“异心”,不惜转而扶持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