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 行宫惊变(第2/3页)

接着他心中猛然一个大跳,这贾士芳……是什么居心?

他忽然联想到,当年康熙出事时,传闻李肆还遣了神医诊治,康熙病情出了大转折,就跟那神医有关。李肆笃定地操纵皇位更迭,也有赖这么一条暗线。

雍正惊恐万分,就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冷声道:“你莫忘了你的本分!国政岂容你多嘴!?”

贾士芳赶紧请罪,可手下动作却敷衍了起来,雍正更觉自己的猜测没错,这贾士芳定是李肆安排的!否则哪敢这么跋扈,连皇帝都敢马虎应付?

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居然又被李肆握在手里,雍正顿时惊出一身的汗,好李肆!自己跟父皇,居然都被他玩弄于手心!

赶紧借口身子已安,将贾士芳挥退,雍正再急急招来李卫,咬牙道:“贾士芳,连带那群道士,速速给朕杀了!就现在!”

李卫两眼圆瞪,这怎么行?雍正的身体就靠这帮道士的丹药和推拿护着,那群太医除了唾骂道士所为是饮鸠止渴,却拿不出什么有用的方子。

雍正也有些犹豫了,但片刻之后,眼中透出钢铁般的坚定:“朕绝不愿受人摆布!这辈子,绝不!就算是死,也不甘愿!贾士芳等人,以朕的安康来拿捏朕,罪不容赦!李卫,你该知朕,朕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这话说得模糊,李卫却有无比深刻的感受,当初他被李肆放掉时,也有一种命运被人拿捏,无力而无奈的愤怒感。雍正接受李肆的“安排”,最终登上皇位,虽受惠于此,也因此而更为痛恨李肆。

别说帝王,心性孤高的人都是这样。落魄时受人恩惠,得势后不以为恩,反而视之为仇,总觉得当初施恩之人,在人格上侮辱了自己。

但雍正此时的状况倒不适用于此理,李肆跟他本就是宿敌,再有康熙的前车之鉴,雍正绝不愿再受摆布,一想到自己座下的龙椅又要沦为李肆的把玩之物,雍正就觉多年前被李卫抱着跳下粪坑,那生不如死的感觉贯透全身。

“臣……遵旨……”

雍正如此坚决,李卫不敢再违逆,退下后招来亲信,利索地把贾士芳和一帮道士砍了头,可怜贾士芳到死都没明白,自己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

“那几个道士看管好,还得靠他们炼丹。”

可李卫也没完全照着雍正的话办,如此吩咐着部下。毕竟雍正得靠那些丹药宁神安体,人都杀了,丹药没人再炼,雍正再出状况怎么办?

李卫杀人之时,热河行宫某处殿堂里,满人宗亲重臣济济一堂,人声鼎沸。

“皇上如先皇那般,再出状况,那该怎么办?”

“李卫和张廷玉这两个汉人,如果有什么异心,同时发动,李卫护着皇上,张廷玉掌着九门提督的兵,咱们也只能袖手旁观!

“还是得把议政王大臣会议的架子搭起来,跟着中堂们一起定国事,不能再让汉人把着权柄!”

正议得热烈,古北口提督拉布敦又进来了,脸色比之前还惨白,对讷亲一通附耳,讷亲顿时两眼发直。

“杀弘时!?他果真是丧心病狂了!”

讷亲一开口,众人顿时哗然。好个雍正,弑父的传闻,如宋时烛影斧声,疑虑总是难以消解。而杀兄弟,气死母亲却是真切之事,现在他又要杀儿子!

徐元梦点出问题关键:“这也是替弘历除掉祸患,即便皇上有什么意外,弘历本就得人心,咱们大清还不至于乱了根底。”

福彭之前在李卫面前丢了个大脸,满心愤懑,冷笑道:“人心?弘历得的是什么人心?京城那边,是张廷玉护着他,他平素跟汉臣来往也多,怕他得的是汉人之心吧!”

雍正推行满汉一家,弘历经常代行大典,大典又是精儒汉臣才能办的事,跟汉臣来往自然密切,这倒是冤枉了弘历。可在这要紧关头,满汉之分份外敏感,福彭这么一提醒,众人都同时抽了口凉气。

他们聚在一起商讨,还没敢揣什么大心思,就是觉得此时可能涉及皇位更迭,正是要紧关头,汉臣有可能趁机作乱,损了他们满人利益。而雍正要杀十四,正是对满人整体利益的侵害,他们必须有所应对,至少是商量出压制汉人的办法,止住砍向十四脖颈的屠刀。”

但现在,一提到弘历,提到他的“后台”,宗亲重臣们的心思顿时就深沉了。

“传闻今上即位,是那李肆动的手脚。弘历……早早就被定了储位,南蛮会放过对他的操控?”

“弘历会改弦更张,抹了他老子满汉一家的国策,专心靠咱们满人?”

“弘历跟那茹喜来往紧密,南蛮毁了咱们满人十年攒出的精血,那茹喜却只是下狱,皇上杀这个,杀那个,却不杀最该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