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 你才知道战争是残酷的吗?(第2/3页)

但他却忧虑地看了看背后的雷申德斯河,确认那里的浮桥还在。英华军展得太开,几乎就是以两个翼应对西班牙人所有步兵,一个翼直奔西班牙炮兵阵地,一个翼抵挡对方骑兵。

就算能占了炮兵阵地,打垮骑兵,可左侧的六百人,能顶住两倍还多的西班牙步兵?

又是那熟悉的嗵嗵闷响,飞天炮,克林顿叹气,靠这炮,再加上猎兵的狙击,的确能削弱敌军力量,但不足以扭转整个态势。

蓬蓬排枪混着马嘶声一同奏响,右侧步兵和骑兵的战斗已经展开。而西班牙步兵也加快了脚步,第一道战线在距离英华军八九十码外立定。正在重整队列时,英华军的第一道排枪打响。

克林顿少校气得几乎要摔帽子,在欧罗巴,谁先打响第一道排枪,就等于谁输了啊!不仅不列颠人,其他各国的步兵,都是力求要冲击到对方身前才开枪,越近越好。西班牙王位战争时,战场上经常不乏有冒着巨大伤亡,保持队形,逼近到十多码外才整队开枪的战例。这一道排枪基本就能把对方打垮。

谁先开枪,就意味着谁胆怯,谁把主动权拱手让出……

果然,西班牙人顶住了这道排枪,再向前推进了二十来码,在五六十码外,来了个四排齐射。

克林顿少校清晰地看到,江求道的脸色瞬间涨红,再由红转白。

左侧那两个翼,在这道齐射下,前排几乎仆倒了一半……

克林顿少校等待着江求道发布什么命令,可他没有动,就咬着嘴唇,按着腰间的剑柄和枪柄,死死看着左侧的战斗。

右侧根本没什么好看的,一百多不成队形的骑兵不是龙骑兵,而是没戴头盔,没穿胸甲的正规骑兵。在这吕宋雨季的地面,根本就形不成威胁,就只打着转地发射手枪,期望能阻滞英华步兵的行动。

还能期待什么呢?克林顿少校悲观地想,即便是不列颠陆军,在这情形下,也必须要重新整队,如果是训练度不足的部队,此刻已经溃退了。如果是他,就该命令那两个翼马上撤下来,同时调动身后那支两百多人的预备队。见鬼,赛里斯人打仗都不留预备队么!?

出乎克林顿的意料,也更出乎西班牙人的预料,经历了短短的骚动之后,那两个翼的英华红衣兵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们将刚才被那道齐射打断的三排轮射接了起来。

听着这绵绵排枪,克林顿少校眉头直跳,果然是疯狂的赛里斯人,一分钟三发!这种速度在他所率的崖山营里也能见到,可那都是经过他强化训练的精锐。

听到枪声没有凌乱,甚至越来越有节奏,江求道的脸色才渐渐好转,但他却很不满意。射速太慢……应该是压力太大,昔日这些老兵,在面对清军和土军时,能打出一分钟四发的水准。

英华红衣兵的三排轮射,如铁锤不断敲打,将西班牙人的节奏打乱,指挥官竭尽所能,想组织起第二轮排射,但却成了稀稀落落的乱射。这就是火力的组织对抗,谁能保持住节奏,谁就是胜者。

西班牙人跟法兰西人一样,总指望以长而缓慢,但却出力巨大的四排齐射来压倒敌人,但在英华红衣兵三排轮射所形成的细密节奏下,这一道“绝杀”总难蓄足力道,由此再难把握到自己的节奏。

七八分钟后,江求道的呼吸恢复平静,而西班牙步兵的头一道战线已经开始退却。

“这样就要退!?他们还没伤亡到一半吧!?”

江求道以为是什么战术机动,赶紧问克林顿少校,对方以一种类似幽怨的莫名眼神打量着他,确认这话不是讽刺后,克林顿少校的语气很像是在吐血:“还要多少!?伤亡超过三分之一,阵型就再难保持住,不撤下去重整,那支部队就彻底完蛋了!欧罗巴人不像你们这些赛里斯疯子!脑子根本就没一点算计,你根本就是把两个大连队全都当成死人在用了吧!?”

江求道哦了一声,他明白了,在部队士气崩溃前,及时撤下去,还能保持一定的战斗力。这是以组织调度来消除士气的负面影响,而不是真的战斗不下去了。看起来光论战意,欧罗巴人确实远超清军和土人呢。

至于克林顿少校的反问,他耸肩道:“我手下里,大多都是天刑社的人,他们确实是把自己当死人看待。”

克林顿少校不明白,他看着那两支毅然扭转逆境的部队,甩着头苦笑:“中世纪的宗教狂……”

西班牙人的第一个营撤了下去,第二个营急急赶上,左侧的营副趁机将两个损伤严重的翼编组在一起,江求道也将预备队派了上去。此刻右侧两个翼已经前进到离火炮阵地,以及那些预定要去阻挡下游敌军的土军不到300码的地方,双方看起来各有损伤,战局依旧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