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第2/3页)

于是,夏浔又开始给她讲笑话,结果小丫头很认真地告诉他:“你再逗我笑,我就哭给你看!”

话很孩子气,态度却很认真,如果讲笑话真的讲到让人家泪流满面,那还不如买块豆腐一头碰死算了,所以夏浔马上闭紧了嘴巴,两个人就这么闷着头儿赶路。

茗儿很委曲,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一个男人,情窦初开的她,这还是第一次。

她头一次喜欢了一个男人,从来不知爱情滋味的她,头一回体味到心里被一种暖暖的、甜甜的东西填满了的感觉,太奇妙了,只要想到他,就有一种难言的甜蜜感充溢心头,只要偷偷看他一眼,就会耳热心跳、满心欢喜,这就是爱情么?

这感觉来得是那么快,完全没有预兆,忽然就让她开了心窍。

没有人知道她认真地对夏浔表白时,心里头是多么害羞多么害怕,可是……那个臭家伙,就用那么一句淡淡的话把她打发掉了。

“别扯了,睡觉去!”

这也太打击人了!那个臭家伙的口吻,分明就是听见小孩子异想天开时,一种好笑的敷衍。小郡主隆而重之的示爱之举,就这么被夏浔挥一挥手,轻描淡写的结束了。

茗儿愤愤难平:“凭什么呀,充什么大辈儿呀!”

夏浔除了一丝点小感动,完全是抱着一种好笑的心态,看这小丫头生闷气的。

不可讳言,当她猫儿似的爬过来时,用那么认真的语气,用一双星光般璀璨的眸子深情地凝视着他时,他的心也为之悸动了一下。这个女孩儿剔透的像水晶,高贵的像凤凰,这样一个纯洁娇俏的高贵少女,静室之中,跪坐在你的面前,深情款款地向你吐露爱意,那滋味儿……

不过他很快就清醒过来。

当茗儿眼里噙着委曲的泪水,气鼓鼓地问他“为什么”时,他的回答是:“我明白,你骤逢大变,心中凄苦,很想找个人依赖,这就像溺水的人,总想抓住点什么凭依。而且,这一路逃亡,眼见我浴血厮杀,非常辛苦,你觉得拖累了我,你这是因为感激和歉疚,不是真的喜欢了一个人,只是一时意气,终身大事可轻率不得。”

夏浔就这么把茗儿打发了回去。

茗儿的爱,未必没有感激和歉疚的成份,但是任何一种感情,总有一种诱因,有诱因未必就不能发展成真感情,谁规定爱情必须是一见钟情,打第一眼瞅见,想亲近想接触的目的就必须是为了配偶。不过,茗儿的身份实在是让夏浔退避三舍……

郡主不是公主,如果她的男人罩得住,当然也可以纳妾,不过家里还摆着两房平妻那就有点过了。眼前这位郡主更远非一般的郡主可比,不久的将来,她会有一位皇后姐姐、两位王妃姐姐、一个国公哥哥、一个国公侄儿,那是比金枝玉叶的公主还要高贵的存在。

打人家小郡主主意?他惹得起嘛!

炕那头,小丫头翻来覆去的半宿没睡觉。

夏浔这边呢?

“唉,好好的不睡觉,你撩扯我干吗?你害得我心猿意马的……叔叔睡不着啊……”

一路东去,茗儿怒气渐去,再问起他时,夏浔总是用同样的一句话来回答她:“你还小,不知情为何物。这种想法不过是一时糊涂罢了,等到风平浪静了,你仍然是你的郡主,高高在上的郡主,到那时,你自然就会忘了我的。”

如是者几日,小姑娘不再问了,她也不再生气了,一开始,她只是露出一点微笑的模样来,渐渐的,她又像往常一样活泼开朗起来,好像浑忘了那晚对夏浔的表白。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小孩儿没常性,我没答应就对了,要不就算不掉脑袋,这脸也丢大了!”

夏浔酸溜溜的想着,怎么觉得挺失落呢?

男人嘛,有时候也是口是心非的。

※※※

夏浔一路向东的时候,南京城里已乱作一团。

原来,燕王所部多是北军,不擅水战,且无战船,他又担心长驱直入会被南军截断去路,所以已打算再度回师北平了,可他的兵马还未调动,纪纲便风尘仆仆地冲进了他的中军大帐,甚至来不及向他行礼拜见,便说出了那个天大的秘密:南军外实而内虚,金陵城守军最多不过十万人马了。

燕王闻言大喜,当机立断拔营南进。

既然外实而内虚,这硬仗自然就体现在要打破南军坚硬的外壳,淮河、长江各处的守军不算在内,淮河沿岸上,仅盛庸手中就有十余万兵马,淮安城里更有驸马梅殷的四十万大军,那其中有二十万是禁军的精锐部队,前番徐辉祖就凭这二十万禁军精锐中的十万人马,便在灵壁与他对峙僵持了许久,险些逼得他回返北平。

朱棣手中此刻仅有十五万兵马,而且是在连番作战之后,兵士疲乏已极,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极为珍惜有限兵力的朱棣是不会考虑这样硬碰硬的。他预料到接下来的几仗必定艰辛之极,想要突破南京外围防线必有一番苦战、恶战、血战,所以出发之前对全军做了一次全面的动员,为将士们鼓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