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四节 大杀器(第3/4页)

那一刻,河北军气势如虹。

罗士信就要借河北军步兵之勇,骑兵之利,一举击溃西梁大军。窦建德远远望去,却是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想到杨善会所言。

只要你明日和萧布衣交锋,一定会败!

窦建德心中涌起忿然之气,他不能不战,为了兄弟,他只能一战。兄弟请战,他如何能够不战?

萧布衣说的不错,窦建德强处在于兄弟齐心,弱处却在于兄弟义气。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时时刻刻想着兄弟的人,就如杜伏威般,终究难成大业。杜伏威和窦建德不同,可却有相近之处。

萧布衣望见铁骑激荡,目光却是掠过澎湃的铁骑,望向宁静的汜水对岸。虽看不到窦建德何处,但是那猎猎的大旗下,已现黄昏的凄凉。

窦建德这会想着什么,萧布衣心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地动山摇,远方层层的山,冷漠的望着原野的激烈,白云浮动,不安的惊觉铁骑的猛疾。

狂风怒卷,河北军两翼的骑兵掀起的气势,看起来惊动天地,思楠、魏征见到,都是脸上色变。

他们不知兵法,看不出萧布衣除了铁骑应对外,还有什么别的方法。

能击败河北铁骑这般汹涌气势的人,想必只有铁甲骑兵!

可萧布衣嘴角带着丝狡猾的笑,仿佛是老狐狸见到送上门的母鸡,有了阴险。思楠就是这种感觉,可饶是她聪明如雪,这时候,也是不明白萧布衣得意什么。

萧布衣只是说了一个字,“好。”

他说完后,舒了口气,又道:“我等了很久了。”

罗士信远方指挥,听不到萧布衣的话,可脸色微变,他察觉到有些不妙,因为他想要引蛇出洞,可萧布衣巨蟒盘踞,并没有稍动。

远远的西梁铁骑,只是摆设着,甚至连冲锋的念头都没有。

骑兵交战,很多时候,均是以气势取胜,如今河北铁骑气势已提到巅峰,西梁铁骑若想兜头痛击,已该出战。

可铁骑上的兵士,还是幽漠淡远的看着,没有任何想要出手的意思。

西梁盾牌兵在前军退后的时候,又在后方组成了条防线,长有人高的铁盾,熠熠生辉,太阳落在盾牌上,泛起森森的寒光,铸造出一道钢铁长墙。

可河北军已不畏惧,他们见过西梁军的阵法,明白西梁军的套路,他们只要逼到盾牌前,短兵交战,他们不差西梁军。

这半天激战,人困马乏,能让河北军坚持下去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心中的忿然,他们心中的悲愤,他们不服输的性格。他们知道,自己累,西梁军肯定更累,只要再加把劲,就能击破西梁军。

有时候,转折不过是一场胜负而已。

罗士信心中惴惴,思绪飞转,估算两军战斗力,不认为西梁军只凭步兵、盾牌手就能抗住河北的步兵和骑兵的冲击。就算有弓箭手在侧,只要能击散这队西梁军,趁势掩杀,河北军败敌希望大增。

眼看铁骑、步兵就要杀到盾牌前,激起无边的波澜,可罗士信不知为何,却有种心悸的感觉。

西梁军实在太过镇静,镇静的让人实在发慌,镇静的甚至连弓箭都没有射出来。罗士信突然感觉到,盾牌后面,一定有着什么极为犀利的抵抗能力,不然萧布衣何以如此镇静?

他想到这里时候,却已无法提醒河北军,更不可能阻止河北军。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眼下气势汹涌,就算是个火坑,河北军也要跳下去。

这时候,西梁铁骑却突然动了,虽是起步缓慢,却还是坚定不移的开始蓄势冲锋,但和河北铁骑相比,已经差了一筹。

罗士信大皱眉头,暗想西梁的铁甲骑兵威震天下,怎么会出此怪招?

※※※

高大的铁盾霍然的向前倒了下去。斜斜的向前,有如怒插在土地上的藩篱。

那实在是个非常怪异的情形,两军交战,这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用这一招,因为如此一来,门户大开,根本没有任何屏障。

盾牌倾斜后,无论骑兵还是步兵见到盾牌后的千余人,饶是骁勇善战,绝不畏死,可身上却不寒而栗。

骄阳下,前方点点寒芒。

千余人或蹲或站,次序分明,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个弩机,每付弩机上,最少扣着十支铁矢。这让阳光一耀,西梁军阵中,闪着让人心寒、心悸、心惧的铁光。

弩机所罩的范围,就是面前汹涌的河北骑兵步兵!

罗士信见到,脸色苍白,脑海亦是一片空白。

窦建德见到,本是淡静自若,竟然发起抖来。

萧布衣这才笑道:“好戏,现在才开始。”

他话音未落,只听到天地间‘嗡’的一声响。千余人一起扣动了弩机,万余支铁矢在那一刻,同时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