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二节 拼算(第3/4页)

他得道一法,来击窦建德,虽还未分胜负,可只要谨慎小心,当可求胜。

李靖在道者一事,是顺水推舟,但在其余四事,却是计算的极精。

天者一事,在于计算阴阳、寒暑、时制;地者一事,在于计算远近、险易、广狭、死生;将者一事,要判断自身以及对手将领兵士的智、信、仁、勇、严;而法者一事,却是在于曲制、官道、主用三方。

这五事,听起来简单,可能算晓分明,再无遗策,绝非易事。

其实五事中,只要能明晓精熟几事,已是少见的领军将领,若是五事精悉,那已是领军奇才,世间并不多见。

可李靖就是其中的一人!

所以他能百战百胜,所以他一出手,就能杀败一阵风,大乱草原,击溃历山飞,攻下黎阳城,火烧林士弘,伏杀张善安,降伏江南众将,收复岭南九十六州!

这当然不是运气,也非铁甲骑兵真的无人能敌,李靖能胜,在于一个算字!

不算者,只以兵力、骁勇作战,无非匹夫之勇。胜一场易,常胜难若登天,要想百战百胜,那是绝无可能!

李靖教过萧布衣,战场要胜,绝对不能靠运气,一个将军要胜,要靠计算,而不能靠赌!

不算当然可能胜,那多半是对手更不会算。所以双方的胜负,只能交给老天来决定。

李靖登天不行,可要求胜易,并非运气、并非兵力、而是在于算!

萧布衣从李靖身上习得习算之法,早将将者一事算的七七八八,法者用的法度森严,都说无知无畏,可他因为知晓,所以亦是无畏。

他绝非稀里糊涂的出兵,每次出军,他亦是在算。

两方兵士拼勇、拼命、拼士气,他却要和对手拼道、拼势、拼算。所以他对窦建德,从东都出兵之际,就开始算,就开始攻。

他甚至和窦建德远隔数百里,就已经战气势、战算计。可饶是如此,萧布衣也没有算到,窦建德为了胜他,不惜让往日的死士加入进来,或许就算算到,可萧布衣还会一战,因为汜水河一战,无论胜负,河北将领已损失惨重,这种成绩,甚至要超过明日大战。

兵死了可以再招募,可将死了,又岂是一时半刻能够补充?

或许他不如李靖能算,但是他也有李靖不能及的地方,那就是他有气势,他得道多助。

萧布衣知道那个对手,他更知晓那人生平七百多战,未尝一负,就算罗艺、窦建德,都是那人的手下败将,可是他只是吃惊,却不畏惧。

他甚至双眸闪亮,那是一种勇士遇到危险时候的激昂,那是高手遇到另外一个高手时的振奋!

※※※

二人只是默默相对,萧布衣心绪如潮,思楠却是心乱如麻,萧布衣知道自己想什么,思楠却根本不知想什么。

不知过了许久,思楠才道:“你说不错,你不须怕他。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一直隐而不出,谁都不理,这次投靠了窦建德,却是无声无息,不让你知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萧布衣脸上泛过诧异,“有何奇怪?”

他问完话后,陷入了沉思,他不是个轻易听信旁言的人,很多事情,他喜欢自己思考。

思楠却道:“我……觉得,他是太平道中人。”

萧布衣眼皮微跳,不明白为何太平道怎么总是阴魂不散,他知道思楠绝不会无的放矢。

“太平四道八门,其实经过这些年来,已实力大衰。很多门中,已人员凋零。”

萧布衣叹气道:“凋零如此,还能翻云覆雨,若是昌盛,那还了得?”

思楠摇头道:“他们凋零也是命,试问自张角开始,他们就一直被朝廷猜忌,百般围剿,虽是屡有大才振兴,但是逆天行事,终要灭亡。太平四道,道主都是经天纬地之才,可太平八门,却是太平道的根基所在,也是他们能动用的力量,毕竟我们知道,任凭一个人强煞,他也不能凭借一己之力做成大事。裴矩武艺虽在,算计还在,可他实力已不在,他已掌控不了回天之力。”

萧布衣皱眉道:“那又如何?”

思楠抿抿嘴唇,突然道:“八门虽是凋零,可毕竟还有人杰。将谋风火,工反谣锐,八门之中,又以将门第一,实在因为要统领天下,大将不可或缺。”

“他是将门中人?”萧布衣明白过来。

思楠点点头,“他不但是将门中人,而且极有可能是将门第一人。”见萧布衣皱眉,思楠问,“你不信吗?”

萧布衣凝望着思楠,沉声问,“我信,可你怎么知道?”

思楠微愕,良久无语。

萧布衣又问,“记得我和你一起的时候,我说过,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