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零八节 玩玩(第3/4页)

萧布衣沉默无言,窦建德漠然道:“掌控在手,尚且有心无力,本王又岂可受制于人?”

萧布衣摇摇头,“可惜,可叹……”

窦建德道:“可叹,可怜……”

二人说完后,静听流水潺潺,微风细细,却知道再无他言。罗士信却已驱马过来,低声道:“长乐王,西梁军兵力不如我等,可以多胜之。”

窦建德皱眉道:“我只怕过河未济,被他击我中流。萧布衣狡猾多端,不能不防。”

罗士信抿着嘴唇,知道窦建德所言不差。原来双方现在地势相若,以汜水为界。西梁军虽兵力稍逊,可罗士信却知道阵法的重要。因为就算你有百万雄兵,也不可能同时用在一个战场上。

萧布衣显然对汜水早有研究,亦能将兵力用在最关键的地方,这当然要得益于他当年鏖战李密的经验,这次又用到了河北军的身上。

西梁军虎视眈眈,扼住要冲,河北军若是渡河而战,阵型必散。这样一来,萧布衣蓄力已久,当可各个击破。如此一来,河北军可算是自弃地利,实在不智。

萧布衣见罗士信低语,突然大笑道:“看来……河北军是不敢渡河了?”

罗士信扬声道:“西梁军难道敢渡河吗?”

萧布衣道:“我主你客,还请你先。”

罗士信冷冷道:“我客你主,哪有让客人为难的道理。”

二人唇枪舌剑,却都不为所激,窦建德暗自皱眉。他听西梁军兵发汜水之际,其实本想过汜水后,背水一战。可没想到的是,西梁军几乎和他们同时赶到,以河为界,多少让人尴尬。

他不敢小窥西梁军,亦不想拿自己兄弟的性命去赌。

身边虽有罗士信、苏定方一干将领,可眼下,除了僵持,并无他法。

萧布衣突然道:“看来长乐王不肯过河一战了?”

窦建德淡淡道:“难道西梁王肯吗?那我倒是欢迎之至。”

萧布衣一笑,“听闻河北军骁勇善战,我当然也是不敢。”河北军听到这里,不由精神一振,暗想天下闻名的西梁王都是如此说法,可算是莫大的荣誉。可欢喜之下,心中又是气馁,心道西梁王本是敌手,自己这般想法,已对他有了畏惧之心。

“既然大伙都不敢过河,这样僵持一天也是无法。”萧布衣微笑道:“双军对垒,如此枯燥,不如来点开胃小菜如何?”

窦建德知道萧布衣诡计多端,皱眉无语。

罗士信却已喝道:“萧布衣,你又有何等无耻的阴谋诡计,尽管使出来,我等一概接下。”

萧布衣淡淡道:“我就算有什么阴谋诡计,还比得上四姓家奴要无耻吗?”

罗士信胸口如受重击,脸色苍白。原来他先后投奔张须陀、杜伏威、李密和窦建德,萧布衣痛骂他四姓家奴,正揭开他心中痛楚。

窦建德不能不说,萧布衣言辞犀利,甚至不逊他的功夫,“若逞口舌之利,不需要这多人马观望,西梁王,不知道你准备做什么小菜?”

萧布衣淡然一笑,“久闻河北军勇猛无敌,个个以一当十……既然你我不肯开战,不如各退八百步,然后你我各派出二百兵士一战,先玩玩如何?”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多少有些挑衅之意。可这种阵前挑衅,倒是极为公平,只要对手有些血性,由不得对手不接。

河北军闻之大怒,纷纷上前。窦建德这次亲征荥阳,手下勇将甚多。王伏宝、刘黑闼均在东平。眼下以罗士信、苏定方为首。可其余虎将,比如说阮君明、曹康买、王小胡、刘雅、高士达等人,均是极为勇猛。

这些人都是当初追随窦建德,血战薛家军的主力,听萧布衣挑衅,心中怒火高涨,纷纷请战。

萧布衣隔河望见,心中微动。

河北军的确如下山猛虎,可众将士多少有些冲动,这一战就算窦建德不想接下,可河北军绝对不会不接。

他们都是汉子,都很热血,可就是这种热血,才是最大的漏洞。因为英雄,很多都是早死的命!

阮君明当先道:“长乐王,末将请求带人一战。”

窦建德皱下眉头,不等多言,其余将领纷纷道:“末将请战。”

苏定方却是这里最清醒的一人,压低声音道:“长乐王,萧布衣诡计多端,若是以战为名,趁我等后退,攻击我等怎么办?”

窦建德心中微凛,众将还是不明,窦建德却记起古时旧事。淝水之战,秦军紧逼肥水西岸布阵,晋军无法渡河。一代奇才谢玄对秦军激将说,‘置阵逼水,此乃持久之计,非欲速战者也。若移阵少却,使晋兵得渡,以决胜负,不亦善乎?’苻坚为求对决,同意稍退以求决战,没想到晋军趁秦军后撤之际,出奇兵偷袭,又在秦军军中大呼谎言秦军已败,秦军士气低落,结果兵败如山,百万大军,一朝散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