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七节 远见(第3/4页)

李密悠然道:“你是否有负张将军我有待商榷,但是你是否有负李浑呢?”

裴仁基眼中闪过惊骇之色,“你怎么……”

他倏然住口,再不言语,王伯当有些奇怪,听他的语意未尽,可显然应该是想说,你怎么知道?

李密开口证实了王伯当的想法,“我当然知道。裴仁基,你不要自诩什么正人君子,我对你还不是知根知底?你虽然表面上和张须陀不错,其实却是早嫉妒他的领军才能……”

“放你妈的狗臭屁!”裴仁基破口大骂道:“李密,你怎么说也是一代枭雄,士可杀不可辱,杀了我好了,想抹黑我和张将军的关系,做梦!”

李密淡然笑道:“你当然知道程咬金现在在我帐下?”

裴仁基住口,双眸露出疑惑之意,却少了分激动,多了分惊惧。

李密笑容变的发冷,“其实这些事情我也不想说出来,那未免过于无聊。可见到阁下大义凛然,倒觉得有必要说出来的好。想程咬金当年舍张须陀离去,虽然是不算厚道,毕竟还算仗义,张须陀让他前往虎牢请兵围攻我等,他虽没去,却还是通知了裴将军,将张须陀的计划详细说与阁下听,他毕竟不希望张须陀死,希望裴将军关键时候能助张须陀一臂之力!”

裴仁基脸色铁青,“程咬金那狗贼背叛张将军,他说的话你也能信?”

李密微笑道:“我实在找不到他欺骗我的理由,实际上,这件事他没有对任何人说及。他就是这样的人,随便别人如何揣度他,他做自己就好。程咬金如果没有撒谎,那不出兵的责任却在裴将军身上?裴将军为何不出兵呢,我只怕你想让张将军死吧?”

裴仁基冷哼一声,却没有再破口大骂。

李密淡然道:“张须陀统领河南道,威风八面,万人敬仰。可敬他的人多,恨他的人也多,比方说阁下。裴将军心高气傲,一直都觉得郁郁不得志,有张须陀在,任凭裴仁基如何努力都是爬不上去。张须陀得到杨广的信任,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失去杨广的信任。当年李浑造反,是因为自己有反心,可也是被杨广逼反,想当初杨广决心要杀李家之人,却是有感证据不足,这时候裴将军你的一封书信却是至关重要。”

“你……你怎么……”裴仁基脸露惶惶之色。

李密微笑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裴将军你本来是右骁卫大将军李浑的手下,知道圣上的心意,这才奉上告密信一封,揭发李浑造反,李浑其实对裴将军你也很是信任,没有想到阁下为了升职,不惜出卖李浑,这才能得到杨广的信任,在虎牢长治久安。”

裴仁基脸色铁青,却仍是一言不发,只是眼中闪过狐疑的光芒,似乎在想着什么。

“先除李浑,后置张须陀于死地,阁下其实也算是苦心经营,可无奈天不佑你,再加上阁下的领军才能实在有限,难以扭转乾坤!李浑完蛋了,张须陀自尽了,杨义臣病死了,大隋的老臣死的七七八八了,总算阁下可以出头了,但却只能困守虎牢,难免心中不满,这才借萧怀静一事爆发出来,你本来以为投靠我后,能够封官进爵,没想到萧布衣只是两战就已动摇你的心思,是以这才想趁我受伤之际,拿我的人头向萧布衣请功。可没想到你一生谨慎暗动心机,唯一大胆一次却是冒险,到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裴将军,你说无愧天地,我只怕真的要有在天之灵的话,你就算死了,也无颜去见李浑和张须陀吧?裴仁基,我信任你,让你继续镇守虎牢,只因为知道你我都算是小人,只可惜,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裴仁基咬牙道:“李密,这些不过是你的妄想而已,你若想杀我,尽可杀好了,何必说这些事情羞辱我?”

李密笑笑,“你以为必死无疑吗?你大错特错,我不会杀你。伯当,押他下去,好好款待,切不可怠慢。”

裴仁基反倒愣住,他见李密将跟随他的手下斩尽杀绝,只以为自己难逃一死,这才大义凛然,没有想到李密竟然不杀他,不由暗自舒了口气。

王伯当将裴仁基押到牢中,回转的时候满是不解道:“先生,裴仁基想要杀你,你为何还留下他的性命?”

李密皱眉道:“伯当,你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杀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方法?!”

他口气已是颇为严厉,显然对王伯当多少有些不满,可王伯当毕竟跟随他多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这才并不责怪。瓦岗内讧一事,固然是矛盾的激化,可若是没有王伯当,也不会造成如今的模样。

王伯当不等回答,有盗匪匆忙赶到,“启禀魏公,洛口告急,张镇周已兴兵渡过洛水进犯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