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零节 取城(下)(第4/6页)

窦轶拉着裴行俨的手站起来,微笑道:“既然没有人反对,还请裴将军带我去见萧将军,襄阳城有萧将军镇守,襄阳百姓无忧也。”

裴行俨缓缓站起,不等举步,一个声音高喝道:“我反对。”

紧接着喝声是踢踏的脚步声,一人横在厅前,手握刀柄,身后跟着数十名卫士,都是虎视眈眈,满脸的凝重。

众官都认识厅前那人叫做上官纵,本是襄阳城的一名校尉,平时都是默默无闻,没有想到今日居然带兵出来,不由相顾失色。

窦轶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上官纵,你要做什么,莫非想要造反吗?”

上官纵嘿然冷笑道:“我只怕想反的是窦大人吧?”

孔邵安斥责道:“上官校尉,你何出此言?萧将军威名远播,如今解襄阳之困,窦大人只是想接他入城,难道这也是造反?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众主簿,光曹,功曹都是纷纷喝道:“上官纵,快叫众兵卫退下,你不过是个校尉,居然对郡守挥刀,成何体统,莫非你要造反吗?”

这帮人纷纷斥责,却是不敢上前,他们都是文官,上官纵身后又跟着数十名兵卫,竟然难倒了众官。

上官纵却是一声冷笑,伸手指着孔邵安道:“孔大人,你身为朝廷监察御史,本是巡查各郡县反叛,难道不知道萧布衣本为朝廷钦犯?窦轶故意无视萧布衣的罪名,还要公然去迎接钦犯入城,已和造反无异,你身为朝廷命官,坐视不管,也是纵容的过错。”

孔邵安诧异道:“萧将军是朝廷钦犯,我怎么不知?”

众官有的清楚,有的糊涂,都是保持缄默,不知道到底相信哪方。可这时不能走错一步,不然很容易造成杀身之祸。

上官纵却是嘿然冷笑道:“孔大人不知道倒也情有可原,因为窦大人早把这消息封锁,所以你们都不知情。萧布衣在下邳奉旨剿匪,却是密谋造反,张将军捕杀,却让他漏网。通缉公文早就下达各郡县,窦大人也早就接到公文,却是一直秘而不宣。当时我就觉得窦大人有问题,是以一直留意,可朱粲不久就来攻打,也就把这件事情放到一旁。今日窦大人让校尉都留在门外,却带着被蒙蔽众位官员要去接萧布衣进城,不言而喻,其心可诛。”

众官面面相觑,都是不安。

要知道隋朝郡县中,除郡守、郡丞、郡尉、县令是吏部指派外,其余的光曹,主簿,功曹,西曹等人都是由郡守或者县令自己委派。

这才有窦仲可以买卖官爵,任人唯亲的事情。

窦轶身为襄阳城的郡守,这厅中议事的众官基本都是他来委派,算得上是亲信。可大隋为怕百官造反,所以校尉府兵郡守众官自成体系,互相牵制,郡守归吏部统辖,校尉却是归兵部掌管,孔邵安的监察御史却是隶属御史台,部门不同,也是为了监察百官过错,提防造反所设。窦仲身为义阳郡郡守,本来权利最大,和外府兵沆瀣一气,买卖官爵,却被萧布衣袁岚收买了外府兵校尉,这才一举功成,可如今上官纵掌握外府精兵,就算窦轶也拿他无可奈何。

如果真的按上官纵所言,窦轶的确有谋反的嫌疑,众官心中惴惴,可又感激窦轶的提拔,干着急却没有办法。

上官纵见到众人沉默,颇为得意,嘿然冷笑,从怀中掏出圣旨道:“圣旨在,众官接旨。”

众官有的跪下,有的站立四望,窦轶却是站立不动,眼珠子转动,望了裴行俨一眼,暗自焦急。

上官纵见窦轶不跪,摇头道:“窦轶,看来你是铁了心要造反,跪与不跪,也是无妨了。圣旨曰,校尉上官纵身怀密旨,监视襄阳众官,可便宜行事,若有造反,当杀无赦。”

收了圣旨,上官纵冷哼道:“窦轶,你现在还不服罪?”

窦轶见到裴行俨的从容,心中稍安,沉声道:“你说圣旨就圣旨,我还有密旨呢。”

他伸手从怀中一掏,居然拿出和上官纵一样的密旨,展开念道:“圣旨曰,郡守窦轶身怀密旨,监视襄阳外府兵卫,可便宜行事,若有造反,当杀无赦。上官纵,襄阳城才是驱逐了盗匪,百废待兴,我倒觉得你如今挟持众官,犯上作乱,其心可诛!”

众人诧异,窦轶的密旨和上官纵几乎雷同,不过是换个名字而已,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是对。

上官纵却是气急反笑道:“好你个窦轶,如今又多了个伪造圣旨的罪名。”

窦轶扭头望向裴行俨道:“裴将军,你说孰对孰错?”

裴行俨一直冷眼旁观,心道窦轶怎么看都是要造反的样子,不像是和上官纵做戏。难道萧老大真的如此威名远播,就算襄阳的郡守都有心归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