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节 东征(第2/6页)

萧布衣微笑上前道:“大痴大师,我有些事情需要解惑,不知道大师可有时间?”

杨得志叹息一口气,“不知施主有何疑惑?”

“请大师借一步说话。”萧布衣当先走去,百姓见到没有热闹可看,一哄而散。胖槐死拉硬拽拖不动杨得志,萧布衣一句话就让杨得志跟在身后。

阿锈和周慕儒都是脸露喜色,心道有戏,胖槐搔搔头,嘟囔一句,“老大就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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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随便找了家酒楼,让酒家准备个单间,上了素席,端起杯茶水道:“无论大师是大痴还是得志,只望以后若是有缘,能常常相见。”

杨得志端起茶杯,脸上看不出喜乐,“多谢施主。”

“不知大师可否给我解个疑惑?”

“请讲。”

二人说的客客气气,只是双眸中都有了感慨,胖槐只是搔头,心道这个杨得志,以前只觉得他郁闷,现在是让旁人郁闷。

“我曾经有个兄弟,和他情同手足。”萧布衣感慨道:“他在去年新年的时候说南下做事,那时候的我们还是踌躇满志,只望天下马场尽在我们掌握之中,可是他一年多不见,不知道大师可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杨得志沉声道:“施主的兄弟去了哪里我不知道,可我却可以给你讲个故事。”

萧布衣眼前一亮,“大师请讲。”

“从前有个人,生于大户之家,一直都是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哀愁。”杨得志怅然道:“他只以为一辈子都是如此,可没有想到惊变往往发生在人最得志的时候。他的先辈在朝廷已经位居极品,他的父亲亦是如此,只是人往往都是如此奇怪,终生都是少有满足的时候,或许只有等到死的那一天才明白,一切都是虚幻。”

胖槐听到这里,想要动嘴,萧布衣却是及时止住,只是问,“那后来呢。”

“这时候,他家来了个道人,很是神秘。和他父亲在密室中谈论了三天三夜,那个得志的人开始并不知道,后来也就慢慢的知道,原来道士劝他父亲造反当皇帝,这世上还有比当皇帝更诱人的事情吗?”

杨得志说到这里,眼中有了讥诮,神色抑郁下来。

胖槐想说,这才是你小子惯有的神色,什么大痴大呆,心若止水,统统都是秃驴的胡扯。

其余的兄弟却只是静静的听,胖槐只能嘟囔句,“我是当不上皇帝,如果真的能当上皇帝的话,那也十分诱人。”

杨得志沉吟半晌,脸上有些悲哀。萧布衣却道:“我记得道信大师曾经说过,迷时结性成心,悟时融心成性,世人迷时居多,大师莫要怪责。”

“我不是怪他,我只是怪那得志的人没有阻挡住父亲。”杨得志长叹一声,“可很多时候就是这般,事情的发生并不以某人的意志为转移,当局者更是和入魔一般。本来那人的父亲还有些犹豫,当得知来人是太平道人的时候,终于坚定了决心。”

萧布衣饶是沉稳,也不由动容道:“道人是太平道的人?”

他接触范围越广,才发现太平道和门阀般,在大隋亦是无处不在,可如果说门阀是大隋根基的话,太平道无疑就是大隋的幽灵,不时的兴风作浪,亦真亦假。

只是他知道些历史,一听就知道太平道多半是无中生有,欺骗杨得志的父亲,可当时就算他在场,也不见得能阻止,更何况是杨得志。杨得志说他的先辈在朝廷已经位居极品,可能说的是杨素,难道他的父亲就是杨玄感,萧布衣想到这里,不由为杨得志悲哀,因为他知道杨玄感叛乱,杨家亲戚大部分都被斩尽杀绝,就连死了的杨素都被刨出来,挫骨扬灰。

杨得志并不回答,继续说,“太平道向来出惊天预言,道人说这真命天子其实就是落在父亲的身上,只要起事,断然没有不成功的道理。父亲听了怦然心动,也就真以为自己才是真命天子,这才起兵造反,当时正赶上圣上征伐辽东,鞭长莫及,百姓门阀响应之人众多,就算当时的蒲山公都加入造反行列,出谋献策。可是没有想到只是一个月的功夫,就是兵败如山,父亲逃命不得,被父亲的兄弟杀死,兄弟献上人头到京都,也被圣上索命。那得志的人因为和父亲意见相左,并没有参与造反,反倒侥幸逃脱了性命。”

听到这里的时候,就算胖槐都不能说些什么。

杨得志家破人亡,由富贵到流亡,也怪不得他整日抑郁,换得旁人,只怕都会发狂。

“得志的人一直逃到草原,在那儿呆上几个月,也给自己起名叫做得志,不是想再次翻身,只是提醒自己得志时候莫要猖狂。草原毕竟不是他的家,他还是忍不住再次回转中原,不过回转的时候,碰到一伙逃兵,就加入了他们,跟着做起了马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