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节 好大一个官(第4/5页)

萧布衣心中一动,“我是才到东都,又有谁会参我?”

黄舍人犹豫片刻,“贤弟,可敦虽然势大,不过是在塞外,而且天高地远,不能保你。不过你是裴阀举荐,只要小心忍让,总有出头的一日,为兄还有他事,也不远送了。”

萧布衣知道他和自己的关系维系在利益上,交代自己几句也是看在银子上,很多地方还是有所顾忌,也不追问,径直回转了客栈。

屁股还没有坐热,袁熙就已经推门进来,“贝兄,今日去了哪里,我怎么找你不到。”

萧布衣没有好气,却微笑道:“在下去哪里,难道有和袁兄禀告的义务?”

袁熙没有听出萧布衣的口气不善,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贝兄当然不用向我禀告,可前几日贝兄出口成章,说什么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简直是妙哉妙哉。比起举头红日白云低,四海五湖皆一望两句而言,境界截然不同,却都是绝妙。前者婉约,后者豪放,但出自贝兄之口,都是如此的妙绝天成,妙绝天成呀。”

萧布衣看到袁熙的陶醉,想起自己的确和他说过这两句,当初急于外出,偏偏他揪住自己不放要作诗,所以随口借用白居易的两句,没有想到又把他镇住,到现在还念念不忘。

“袁兄过奖了,其实我是个粗人,大字不识几个……”

说到这里的萧布衣说不下去了,他大字不识几个,却去做校书郎,这已经不是量才使用,而有些故意为难的意思,黄舍人说自己要小心忍让,这么说自己做到这个九品芝麻官,一定是有人为难的结果!能和裴阀不对付的人不多,宇文化及当然是其中的一个,那日见到他这个弼马温驾辕,骡子一样的尽心尽力,可却能天天守在杨广身边,可是他在说自己的坏话?

见到萧布衣不语,袁熙还是不识脸色,拱手道:“贝兄,不才昨日苦思冥想,却觉得这两句诗是好的,可时间却是不对,贝兄早莺暖树,新燕春泥说的都是春天的景象,可如今已经到了冬天,莫非这两句是贝兄早早做下了?”

萧布衣头大如斗,想把教书先生搬出来救驾,可袁熙又抢着道:“不才想了很久,这才想出几句诗来,还请贝兄指正。”无视萧布衣的哈欠连天,袁熙已经吟道:“飞魂同夜鹊,惓寝忆晨鸡。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贝兄,你觉得我这几句如何?”

萧布衣听到了鼓掌大声道:“好诗好诗,尤其这惓寝忆晨鸡一句最妙,我听到此句,只想马上就睡。”

他说到这里,转身向床榻走去,却被袁熙一把抓住,萧布衣回头的时候,见到袁熙眼中的狡黠,有些错愕,并没有多想。

袁熙却道:“我这燕泥和你春泥截然不同,你的泥是新泥,我这可是老泥……”

萧布衣哭笑不得,应酬道:“袁兄老树新芽,可喜可贺。”

袁熙愣了下才道:“我想出了妙句,还请贝兄再说两句才好。只是为什么每次贝兄作诗,都是只有两句?”

萧布衣叹息道:“我才是真正的不才,说的无非是即兴而发,做得了什么诗,所以说了两句后,无力后继。”

“不行,今日贝兄一定要说两句,我现在可是听不到贝兄作诗,一天都是浑身不舒服。”

萧布衣笑道:“那可麻烦大了,袁熙终有一日娶妻生子,恐怕到时候我就不能相陪了。”

袁熙大眼睛一瞪,突然又笑了起来,“我是不会娶妻,倒可以天天和贝兄一起,我只怕贝兄嫌弃。”

萧布衣这才知道麻烦比想像的还要大,慌忙岔开了话题,“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作诗两句。”

“不才洗耳恭听。”袁熙喜道,看样子只恨不能拿纸笔记下来。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扰。”萧布衣吟了两句,倒觉得这两句比较符合自己的心境,见到袁熙目瞪口呆的样子,只以为他被电的不轻,忍不住的问,“这两句袁兄觉得如何?”

袁熙大摇其头,“贝兄你这是做的什么?是诗吗?也不押韵,字数也不工整,就和卖油郎吆喝的仿佛,这次贝兄的诗可是大失水准,大失水准呀!”

萧布衣一怔,没有想到得到这个评语,不等说话,扮作书童,后为人妻的丫环跑了进来,“小,小公子,大事不好啦。”

袁熙听到大事不好,也顾不得帮助萧布衣纠正错误,只是和丫环耳语两句,已经脸色大变,拱手道:“贝兄,我还有事,不能奉陪,改日再见。”

他说完话后,一溜烟的跑掉。萧布衣长舒一口气,摇摇头向床榻走去,喃喃自语道:“无知小白,李白的大作都说大失水准,我扁视你。你还没有听到我抽刀断水,举杯消愁呢,不然绝对让你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