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二节 天下(第3/7页)

马侗回头笑道:“不才的确胆小,不过也没有见到袁兄仗义出手。”

袁熙闹个大红脸,却不能说自己是女人,只是闷声喝酒,不时的看萧布衣一眼。

萧布衣被她看的发毛,感觉怀中的庚帖好像定时炸弹一般,只怕这个袁熙就是那个袁巧兮,那自己可有些吃不消,才要起身告辞,发现远方又来了几匹马儿,到了散乱的摊子前已经停下。

那几人翻身下马,却是开始号召百姓救人。

一些百姓自顾不暇,落水的老太也没有人理会,这会儿被几人号召,这才忙碌起来,散到一旁的小船竹筏也向这面靠拢,只是等到老太被捞上来的时候,早就挺挺的没有了声息。

萧布衣还是喝酒,只是心中怒火熊熊。下马的几人轻声安抚,一人从怀中拿出几吊钱来递给被马儿踩到腿的老者,老者看起来腿倒没有大碍,急急的起身跪地感谢。旁桌的文人一个叹息道:“柴公子大仁大义,只是可惜晚来了。”

“我看也是沽名钓誉之人。”袁熙低低的说了一句,旁桌或者没有听清,或者是不屑和她一般见识,马侗却是摇头晃脑道:“柴公子先祖曾是北周骠骑大将军,先父钜鹿郡公,柴公子出身将门,若是方才来到,遇到这等不平之事,多半早就和那子理论。”

众人都是点头称是,惋惜一片。

马侗又道:“柴公子宅心仁厚,你看他出手就是几吊钱,这些人虽有损失,也大可弥补,如此看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萧布衣心中暗骂这个马侗让人作呕,谭余却是连连点头,“那也得碰到柴公子这样的人才好,不然可真是得不偿失。”

众文人都笑,只有那邵安兄怒哼一声,一拍桌子,扬长而去。世南兄抱拳向众人道歉道:“世南先走一步。”

众人见到邵安兄走了都是没有大动作,世南兄一起身,却都是还礼。等到世南兄追邵安兄离去,马侗又道:“秘书郎丝毫没有架子,倒是我等幸事。只是碰到这种事情,不要说是秘书郎,我想就算柴公子都是无能为力。”

文人们又是点头叹息,只说莫谈国事,莫谈国事。众人喝了一会酒,也就散了,袁熙远远望见柴绍走开,又是轻‘呸’了一口,“什么锄强扶弱的柴公子,我看也是沽名钓誉之辈。”

萧布衣见到袁熙这等愤世嫉俗,搞不懂她的心思,不过对于袁熙最后一句话倒是心有戚戚。他和那些文人不同,见到柴公子是从李柱国儿子离去的方向赶过来,如果说不遇上,实在不太可能。既然如此,那人掳走了一个女人,柴公子没有道理碰不到,如果有耽搁,他又怎能适时出现?

这些分析看起来复杂,说穿了只有一种可能,柴公子几人或许只是等到李柱国儿子走后才出面,避免和李柱国起了冲突,用心不言而喻。转念一想,萧布衣也是苦笑,柴公子这样做法,已经算是经验老到,即可以拉拢人心,又不和李柱国起了冲突,至于牺牲的那个女人,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见到酒楼已经静了下来,萧布衣向袁熙问道:“兄台,还不知道这柴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个李柱国呢,又是朝中的哪个大员?”

袁熙看白痴一样的看待萧布衣,“这你都不知道,难道你才到东都?”

萧布衣点头道:“的确如此,兄台方才不是说也才到东都?”

袁熙不满众书生,对萧布衣看起来很感兴趣,看了眼身边的丫环,吩咐道:“去,再要点小菜和酒来。”

“公子,你不能喝酒。”丫环怯怯道。

“讨打,你是公子还我是公子?”袁熙又挥起了巴掌。

萧布衣想问问她是否认识那个兽医薛寅佳,不然怎么动作如此的神似。丫环却是不迭的跑走,有些委屈。袁熙压低了声音道:“贝兄,实不相瞒,刚才去要酒菜的是我的内人。”

萧布衣喝了口酒差点喷到洛水去,咳嗽不止,半晌才停住,“袁兄说什么?”

袁熙脸上呈现出得意之色,“原来贝兄没有看出来,她其实是个女人,士族千金,看重了不才的文采和学识,这才和我私奔到了东都。”

萧布衣已经不敢喝酒,只怕不醉死也会呛死,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怪不得,兄台好福气。”

袁熙摇头叹息道:“什么好福气,我现在苦不堪言。我本是一个穷困书生,家贫如洗,和她私奔到了东都,盘缠已经用的差不多。只希望年后开考,能得到个功名,这才能够回转家乡,不然的话,多半只能埋骨外乡了。”

萧布衣看着他绣着金边的衣服,华丽非常,手上偌大的一个碧玉戒指,光泽可人,喃喃道:“兄台真的很穷,真的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