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腥风血雨 第六四四章 帝王之怒(第2/4页)

“现在想来,似乎当真如此。”廉县令当然巴不得把责任往上司身上推了,点头如捣蒜道:“罪臣一心只想为国尽忠,却不想因太多憨实,而受上司蒙骗,还请王爷网开一面,允许罪臣戴罪立功。”这一套说的极溜,显然是在心里演练已久了。

“你想戴罪立功?”秦雷摸索着下巴,似笑非笑道:“也许吧……”说着话锋一转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廉县令一听有门,顿时大喜道:“罪臣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秦雷点点头,沉声问道:“这一年以来,你们总共盘剥了多少过路费?”

“这个……”沉吟片刻,廉县令终于一咬牙道:“上扬县从天佑二年六月开始设卡,到去年年底共……盘剥了五万两白银,今年上半年至今,又收上来八万余两了。”

“其它县呢?”饶是早有准备。秦雷还是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并不是所有地县都这么好命,有商路从治所中经过。”廉正恬不知耻道:“河西府六个县加上一个府城,一共七处城池,真正能收上过路费来的,不过其中之四而已,大体都是这个数。”

“阖府就是五十二万两。”秦雷的右拳握紧放松,放松握紧,沉声道:“对不对?”

“应该差不多。听知府衙门的人说,五十万两总是有地。”廉正压低声音道:“这还是因为去年没敢放开手脚,要不八十万两也能收上了。”

……

秦雷突然想到那些商人,不就是为了不断攀升的过境费而愤怒吗?便沉声问道:“下半年你们地计划是多少?”

“最少十万,多多益善。”廉县令先是不无炫耀道,但见到王爷地面色变得十分阴沉,连忙推卸道:“这都是周某人的原话,王爷把他拘来一问便知。”

“这些钱都流向了哪里?”秦雷又忍不住挪揄道:“被你们这些父母官瓜分办正事了?”

“绝对没有。”廉正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连声道:“这十三万两银子,鄙县只留下了三万两,其余地解送府城……但就是这三万两,也还要拨付乡老会一半,我们县衙只留下一万两多一点的维持费。”

说着又叫苦道:“除去衙门的正常运转,还要修缮城墙。开挖水渠,把这都搭上也已然是入不敷出了。”

“这么说来还难为你了。”秦雷哂笑道:“财政这么紧张还能把个县衙修得如此气派,孤看墙上那绿瓦当,就算是成本价也得五百钱一片吧!”

听到王爷地问诘,廉县令都要悔青肠子了,要不是今天跟新娶的姨太太玩闹误事,也不至于那么晚才看到省里下来的文书……文书上通报了王爷要东巡对齐前线,可能会路过各县,要求各县好自为之、安分守己,且不要露了马脚。把自己玩死是小。可别把大家伙子全弄进去!

等他看到那封压了半天的文书后,立刻意识到情况地严重性。便一面命人将县衙埋汰成贫下中农级别,一面也让人去把城门口收税的那些家伙唤回来,损失几天的收入虽然肉痛,可让王爷抓住痛脚,一定会疼一辈子的。

无奈晚了一步。他还没伪装好,王班头便带着那要命的祖宗上了门。

可他万万没想到,论尊贵在一人之下,论权势冠绝大秦的武成王殿下,居然玩起了微服私访,居然还玩到了自己的头上。

出乎意料加措手不及间,一切都现了原形……这真是命苦不能怨政府,点背不能怨社会啊……

……

好半天,廉正才吭哧道:“罪臣以为,县衙不止是县官办公的地方,更是全县地脸面所在,关乎全县十几万父老的精气神、也关乎外县、外府人怎么看我们!只有一个还算气派的县衙,才能给百姓打气,才能让外人看得起我,让我们上扬的百姓跟谁站在一块,也能挺起胸膛来!”

秦雷却没有被他的歪理扯歪,嘲讽道:“既然这么理直气壮,那还藏什么、遮什么?”说着一指他摞着补丁的官袍道:“难道父母官穿成这样,就能提振子民地信心了吗?”

“罪官最近想教导县里的百姓什么是‘俭以养德’,”廉县令振振有词道:“这不要以身作则吗……”

秦雷终于被他逗乐了。弯腰拍拍他肉呼呼地腮帮子,十分感慨道:“果真是一个官字两张口,是非随着当官的走啊!”

“王爷误会了,卑职不过是实事求是罢了。”廉正还要表演,便被秦雷一用力,紧紧卡住了腮帮子,呜呜叫着说不出话来。

“还知不知道什么是廉耻?”秦雷右手一抬。居然把那一百八十多斤便硬生生提了起来,面如寒霜道:“你这种人还活着干什么?”说着一甩手。便‘轰隆’一声,把那廉知县狠狠摔在厅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