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腥风血雨 第六四三章 公堂之上(第2/4页)

其实不光是这地面,那石狮、大门、高墙、瓦当,看起来都很新,似乎刚建成不超过一年。

还没来得及感叹其建筑精美,众人便看到奇怪的一幕,只见许多提着木桶刷子地青衣杂役。正在往那崭新的砖墙上刷泥灰;还有些家丁踏在梯子上,用些稻草遮盖那闪亮的瓦当。

又看见大门里出来个师爷,带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围着左边的一只石狮子打转。

那走在前头的班头笑问道:“寇先生,这是怎么着?大老爷要搬家?”

“还真说对了。”师爷还没说话,他身边的一个衙役快嘴道:“老爷要把府里值钱地东西全搬了。”

“话多气长!再多嘴就撕了舌头!”那师爷阴下脸道:“王班头,你这是要做甚啊?”

“抓了个抗税地刁民。还打了我们好些个弟兄。”王班头低声道:“带去让大老爷发落。”

“哦!那就进去吧!老爷地心情可不好。”师爷瞥一眼那神色平静地男子道:“要想活命就放老实点。”说完让开了去路。

王班头让衙役看着人犯并一干商人等在外头,自己跑到里面去报信。

……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堂鼓“咚咚咚”响了三声,上扬县的大老爷升堂了。八个衙役手执半截黑半截红的水火大棍,“噢”的一声高呼,整整齐齐地拥了出来,在大堂两边雁翅般的排成两行。

随后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员。望之不过三十许,却生得满脸横肉,竟然还有双下巴。只见他身上穿件补丁摞补丁官袍,头戴着崭新的乌纱帽,慢条斯理地迈着方步走上堂来,端坐在大案后。

那县太爷坐下后,却不急着问案,而是两眼发直地打量着空荡荡的大堂。又看看自己袍子上的补丁,满脸的不自在。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王班头,人犯在哪里?”

“堂尊在上。”王班头一指那田雨道:“就是这位。”看自家大老爷魂不守舍的样子,赶紧凑上前,小声提醒道:“堂尊,这位有些风骨。您多留点神啊!”

那县令满脸不在乎地瞥堂下人一眼,懒散散道:“堂下何人?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你不配。”那青年大大咧咧地站在堂下,反客为主地问道:“我且问你,朝廷三令五申,严禁地方私设关卡、擅自征税!你个小小的县令凭什么敢违抗?”

一听他口气大得惊人,大堂内外的众人不由齐齐倒吸一口冷气,心道:这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那县令也打个激灵,定定地望着那雨天,两手忍不住微微颤抖道:“你……到底是谁?”

堂下的田雨面色阴沉道:“回答我的问题先?”

有些蠢人在下边听得好笑。心道,从来都是大老爷审犯人。这次倒让人犯把大老爷审了。

可县令却丝毫不觉着好玩。那年青人虽然穿着布衣,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度给了他太大的压力。天又热。心里再一紧张,汗水便湿透了官袍,紧贴在身上,把他那肥硕如葫芦般的体型勾勒出来……胸前甚至还有两个激凸。

这可不是一般料子能达到地效果,只有最上好的苏绸才行。

……

片刻安静之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颇有些官威的大人竟然没有怪罪堂下人的无力,而是颇有些自辩意味道:“全天下皆是如此,你要有意见可以去中都城找王爷或者张阁老说去,我们县里只是奉命行事,也不知道原因的。”

凭直觉他感到自己最好还是息事宁人,把这年青人打发走了为妙。想到这,不由愤愤的瞪一眼那班头,心道:‘明知是个祸害,你还给我往这领!’感受到大人小眼里放射出的愤怒的光,王班头吓得一缩脖子,哆嗦着不敢说话。

“奉命行事,奉谁的命?”青年冷声道:“府里,省里还是户部,内阁,抑或是武成王和皇帝陛下?”

“你问这个干什么?”县太爷越发警觉道。

“废了他们。”那青年一赚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知府下令就杀了知府。巡抚下令就杀了巡抚。”

“呵……要是督抚尚书下地令呢?”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平日里耀武扬威惯了地县太爷,他原本以为这人是朝廷的巡风御史……因为只有那些讨厌地家伙才喜欢搞些微服私访地把戏。但听这人满口大话,却又不像官场上出来的人。

“一样全杀掉!”那年青人阴森森道。

县令大人不禁有些糊涂了,心道,这不会是个疯子吧?怎么连督抚尚书都不放在眼里?便色厉内荏的一声低喝道:“这儿是上扬县衙,本官是上扬县令。这一亩三分地里。本官就说了算。你速速报上名号来,不然休怪本官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