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腥风血雨 第六三四章 大清洗(第2/3页)

把输的打成横的、扁的打成圆的,御史们这才开始询问同党。那些细皮嫩肉的士族老爷们哪里禁得起打,虽然不知所谓的‘同党’是什么,但为了不再挨打,便东扯西拉供出很多‘同党’来。什么借过钱的、逼过债地,小时候抢过自己糖葫芦的。反正只要是自己认识的,稍微有点过节的,想到什么人就说什么人。

审案的御史们自然大喜,屁颠屁颠的上奏天佑帝。他们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牵扯勾连,应该说是给皇帝出了道难题,毕竟如此多地大臣都是一党。若是全部查处的话,朝政谁来理?事情谁来做?

按道理讲。皇帝这时候应该绞尽脑汁,考虑如何分化瓦解这些人,如何在不伤元气地情况下,最大限度的排除异己,而这又谈何容易?真让人伤神啊!

然而看着那厚度超过两寸的名单,秦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便发令再去抓其他人!

于是案件越来越大。从四月中旬开始审案,到六月中旬这两个月时间,被查处者超过千人,几乎席卷了中都城中所有的衙门、近半数官员。

官员们这下受不了了,他们突然发现原先仰仗的一切全都失去了作用——因为中都城已经军管,所有人都成了嫌疑犯,所有部门都停止了运转,曾经无往不利的关系网。竟然再无用武之地。

根据这时仅四岁的大史学家范文正回忆,他那时任鸿胪寺主事地父亲,每天在上朝以前,都要在家门口举行仪式,穿戴整齐,抱抱他娘。亲亲自己,再交待清楚万一不幸如何处置家中是是非非,这才便红颜眼圈诀别而去,他阿妈就抱着他在门口哭,完全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

而到了黄昏下班的时候,他阿妈又会抱着他在家门口等着,看到父亲回来后,便会置酒制备酒席,大肆庆祝一番,也不知道到底庆祝什么。

这有些荒谬的描述颇为离奇。若不是范先生向来治学严谨。反对夸张,后人一定会怀疑历史的真实性。

然而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人。都对那段日子记忆犹新,没有人会觉着荒诞。在这种随时丢官、随时下狱、随时完蛋的恐怖压力下,官员们终于承受不住了!

他们只好去找田悯农和麴延武两位德高望重的大学士。两人原本以为陛下只是发泄一下怒火,所以刻意闭门谢客、保持缄默,但眼见着株连面儿越来越广、事情越来越不像话,两人终于坐不住了。

终于通过田悯农地弟弟,礼部侍郎田爱农,向众人传达了接见之意。

……

“几位大人里面请。”田爱农将几位尚书侍郎领进了田家的后舍之中,田悯农和麴延武早在里面等候。

公输连、吕子疑、穆仁嵬、谢志严等十几个三品以上高官鱼贯而入。单看这些人的姓氏,便已将中都城的名门望族占了个全。

甚至可以说,这个屋里就是文官集团的司令部,他们所做的一切决定,都将变成大秦文官地行为指令,从而拧成一股合力,对抗各种强大的敌人。

对于这些文官来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就像他们在过去百年间所做的一样,谁符合他们的利益便支持谁,谁背离他们的利益便打倒谁,绝对没有例外。

眼下火烧眉毛,这些大人们也顾不上再摆架子、论尊卑,给两位宰辅行礼后,便迫不及待问道:“中都城现在这个样子,二位大人到底管不管?”

“如果不管,还找你们来做甚?”麴延武微微皱眉道:“越是这种时刻,就越是要沉住气,都给我坐下!”

众大臣这才俺次序坐下,却仍然满面焦灼地望着二位大学士,公输连仗着和田悯农关系好,硬着头皮问道:“首辅大人,您把我们都叫来,总给先给交交底,让我们心里有数吧?”

“起先我和麴阁老也只是以为陛下在泄愤。”田悯农满面愁容道:“但眼下看来,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是啊!”麴延武颔首接话道:“这并不是什么胡乱株连、滥杀无辜,而是谋划已久的一次……”本想说‘清洗’。又觉着太过刺耳,便改口道:“整顿吧!”

“整顿?”田爱农干笑道:“再整就把我们这些尚书侍郎整成光杆了,到时候谁给他秦家干活?谁替这大秦国张罗?”

“不要说气话。”田悯农皱眉道:“就事论事,各抒己见,都说说这乱子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用不了太久了。”吕子疑冷笑连连道:“等着把我们这些尚书侍郎都关进去,他还能抓谁去?”

“能抓地人多了。”公输连淡淡道:“还有地方地制台抚台、府台县尊,实在不够。还有军队里的校尉将军,还愁牢房住不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