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云诡波谲 第三九零章 娘子快看流星雨……(第2/3页)

秦雷轻叹一声,伸手捻起三根棒香,就着烛台点着,在灵前举了三举,心中默默道:‘俞钱,你为救我而死,这恩情是永远还不清了。我能做的不多,但至少可以让你了无牵挂。’

他将那三支线香插进炉中,轻声吩咐石敢道:“你替孤给俞钱兄弟磕个头。”石敢赶紧老老实实地给灵位磕了三个响头,秦雷这才走到那老妇人身前,沈乞轻声道:“老人家,王爷来看你了。”

老人浑浊的双眼这才稍微动了下。口中还没说话,浑浊地泪珠却噼里啪啦掉了下来,哆嗦着嘴唇再也说不出话来。看的秦雷心如刀绞,半跪下身子,伸手攥住老人的左手,轻声道:“老妈妈,俞钱是为了救孤王而牺牲。他是我的大恩人,您也是我的大恩人。这份恩情孤永远不会忘记的。”

老太太终于拉着他的手哭泣道:“王爷啊王爷。俞钱才十九岁啊!他怎么就能一睡不醒了呢……前些天还托人捎话说,今天要给老婆子做寿来着。他媳妇又是买寿桃、又是擀寿面地忙活了一天,张罗了整整一桌的好菜,单等他回来团聚……谁知……我命好苦啊……”

秦雷地鼻子一阵酸楚,要强忍着心头的悸动,才能阻止眼泪落下。半抱住老妇人的臂膀,将她搀扶起来,轻声道:“老妈妈还请节哀,俞钱他是个孝子,定然不忍看到您如此悲伤。从今往后孤就是您的儿子,替俞钱兄弟给您养老送终。”

老妇人又是一阵呜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抽泣道:“王爷仁慈。我这黄土埋到脖颈的孤老婆子倒无所谓,只是还请王爷垂怜俞钱那未出生的孩儿……”

秦雷微微诧异道:“俞钱还有子息?”

老妇人点头哽咽道:“他媳妇闻得噩耗便晕厥了过去,张先生来吊孝时,顺道给把了把脉,说是已经有身孕了。”

秦雷拊掌欢喜道:“所谓天不绝人,我俞钱兄弟不会绝后了……”他这才知道为什么没见俞钱媳妇出来守灵。他攥住老太太的手。轻声安慰道:“这是俞钱兄弟在天之灵保佑,将来孩子生出来,若是男孩,定会光大门楣;若是女孩,也会招夫入赘,俞氏一脉地香火……不会绝。”

老太太自然能听出,这是王爷许了俞家的百年气运,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只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勉强止住泪水。颤抖着点头称谢。

秦雷刚舒口气。便听到石敢轻声请示道:“王爷,兄弟们都想送送俞统领。您看可不可以?”

秦雷点点头,小声道:“应该的,但要安静些,别惊扰到亡者。”石敢恭声应下,不一会儿,兵士们便表情肃穆地从门外鱼贯而入,他们左手夹着头盔,右手皆捧着一枝梨花在胸口。每一个走到灵前的兵士都深深一鞠躬,把那洁白的梨花轻轻搁在木棺一边,再回望袍泽最后一眼,这才缓缓走出了小院,回到岗位上去。

俞老夫人被秦雷扶着站在柩边,注视着每一个上前献花的兵士。看着那逐渐被白色梨花覆盖的木棺,她突然觉得,其实俞钱并没有死,他仍然在这些小伙子中间,正朝自己憨厚地微笑……

……

告别了老夫人,出了俞钱家。此时月已中天,夜凉如水铁衣寒。

紧一紧肩上的大氅,秦雷翻身上马,在黑衣卫的簇拥下,沉默地向东城行去。

行到半路时,沈冰出现了,仅仅一天不见,昔日里干净利索的密探头子便已经胡子拉碴,神情憔悴,显然承受着巨大的心里压力。

秦雷看他一眼,轻叹一声道:“这事儿我地责任也不小,等过了今日,在说对你的……安排吧!”对于这个忠心耿耿、精明强干的手下,他说不出‘处理’二字来,轻声转换话题道:“调查的怎么样了?”

沈冰怎会不知王爷拖后对内部的处理,其实是为了给自己将功折罪的机会。他双目通红的沙哑着嗓子道:“谍报司全力侦缉之下,已经基本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秦雷绷着脸点头道:“说说看。”

“事情应该是文家和李家合谋而为的。”沈冰缓缓道。

“证据呢。”秦雷不置可否道。

“红衣刺客是李家新训练的‘血杀’,黑衣刺客是文家招揽蓄养地亡命之徒,而那些死伤地高手中,既有李家的供奉、也有文家地。”

“是谁射的箭?”秦雷最关心的还是这个:“许由吗?”

沈冰满面羞愧的点头道:“许由自去岁从谍报司的眼皮子底下消失后,并没有如我们的判断一般南下避祸。而是潜伏在了文家京郊的庄园里,直到事发当天。”

“兵马寺是怎么回事?赵承嗣也又参与吗?”若没有城门司、巡城司地配合,想在京里搞出这么大动静而不被发现,那是不可能的。